凡是动物,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能敏感的预知到危险的东西。就好比现在虽然石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慕容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在生气。他是在气什么?因为雀鑫焰下落不明所以生气吗?
也是了,雀鑫焰是君上最宠爱的小公主,耗时十六年才找回宫里。此次在他手里遗失踪迹,不管他是什么样庞大的世家,都必然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轻则失去圣心,重则满门抄斩。
石家虽然家大业大,从建国之初一直延续至今。但历来君王忌惮武将,更别说别百姓奉之为神的石策。恐怕那多疑的君王早就害怕这位才能出众的属下拥有不臣之心,与处置而后快却找不到时机和借口呢。这样一个打压石家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恐怕石策也是深知这一点的,他必然不会和拥有雀鑫焰皮囊的自己硬碰硬。
想通此节,慕容雪侧过脸轻轻地一笑:“那是将军认识的雀鑫焰,君上认识的雀鑫焰,现在可站在您的面前呢?”最后一字尚未吐出,慕容雪就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奋力张开嘴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而她的脖子上,一只钢铁一般的手掌正紧紧地扼着她要害之处。那美丽纤细的脖颈发出微微的响声,仿佛只要手的主人稍一用力,那张美丽的脸就会失去生机。
死生一瞬,皆在石策一念之间。
“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听你说废话。”石策那双纯澈的眸子带着铁钩般地锐利,像是要钉进慕容雪的心脏,“我只问你,她,在哪里。”这是一句疑问句,却没有带上疑问的口气,是那样的不容拒绝,是来自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的命令。
慕容雪的手指使劲抓着石策的手。那力量大的已经在石策的手背上抠出深深的血痕,指尖显露出石灰一样的苍白。
一旁的副将石云此时突然按耐不住地开了口:“将军息怒,若她死了,公主的下落就断了。”这个密室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们的将军在这里审过无数的犯人。有穷凶极恶的男人,也有千娇百媚的女人。
可不管男女老少,国家地域,这些人往往都有一个特点——罪不容赦。
若是换做以往,将军通常会一直懒懒地靠在那边的太师椅上,手上端着的茶会从白雾袅袅一直到余温全消。
当然对于不同的犯人,将军用的态度和方法也是不一样的。也不全是懒,比如在面对犯下诸多恶性却死性不改的犯人面前,将军就会赐下一尾鞭。
被此鞭打到的人,虽然不至于害了对方的性命,但下半辈子想要再站起来自由的奔跑行走却是不可能了。
可执行的此鞭的也不是将军本人。
像这样如此直接对犯人施以暴力,这在石云这么多年陪伴主子以来还是头一遭。甚是像是愤怒到失去了理智,什么还都没有问出来,却是像要直接将这犯人置于死地一般。
这可当真是头一遭。却是为什么呢?
石云这样想着,心中却忽然像是电石火光般的闪过一个念头。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理智无情地扑灭了。将军和夫人鹣鲽情深世人皆知,又怎么会••••••石云像是受了惊地用力甩了甩头,自己怎可生出此念,这是亵渎。
他的喊话像是惊醒了被愤怒之火包围的石策。那个杀神一样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后怕,鼻音中带上了浓重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个娇弱的身体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慕容雪刚用手臂勉力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腹部就挨了一记重脚。石策踩上了她的腰间,一只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脸上却失去了往日的嬉笑带着一派冰冷的寒意:“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
慕容雪擦了擦嘴边流出的鲜血,抬起头,目光中带了一丝怨毒。她突然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满满的愤恨:“呵呵,她在哪儿?石将军,您应该最清楚了,是您亲手将她钉在那辆破败的马车里的不是么?啧啧啧,那下手真是好狠,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刺在冰天雪地里放血。只怕是那么深的伤,那么冷的天,哪怕她有九条命都得乖乖地去见阎罗王了吧?”
“混账东西!”石策抬起一脚将慕容雪踹到冰冷的石壁上,而她摔得七荤八素尚且没能反应过来,石策的脚又狠狠地踩上了她的腰际,在她柔软的腹间进行着蹂躏。
慕容雪的脸色因为疼痛而显得发白,一双美目中蓄上了泪水。这个男人原本不是残忍的人,此时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以虐杀无辜者为乐。只有慕容雪痛苦,他才能够得到救赎似的
“石策!”慕容雪气急败坏,拼上全身的力气都无法移动那只脚一分一毫。她只能抬起头冲着石策的大声吼道:“雀鑫焰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你若是杀了我,拿什么和雀楼云交代!这张脸,是救你们石家一门的免罪令牌,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这番话似乎是起了作用。“你很聪明。”石策放缓了施加在脚上的力道,那只脚也渐渐地开始向上抬起。慕容雪长出了一口气,嘴角刚开始玩出一个弧度,腹部上的力道陡然又一次加重。
她双目圆睁地看着上方那个可怕的男人,他的嘴一张一合,那样轻巧地话语如同有千钧的力道砸在她的心上:“可我,从来都不受威胁。石家从来没什么保命符,唯一的希望也不过在我手上而已。但你说对了一点,雀鑫焰的脸还在你身上,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会杀你。你可以选择继续为千秋做着顽强的抵抗。只是南国的公主啊,你如果选择这样的做法,那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将会让你毕生难忘。”
没有谁能完好无损的走出石策的地牢,而在死亡线上徘徊挣扎的慕容雪也是到此刻才稍微有些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究竟是有着怎么样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