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为我是个即将要上战场行军打仗的大将军。结果行军是有了,却是勉强去了别国边境做了趟土匪。之后的日子竟然让我过出了几分尚在将军府中的感觉。
整日里也没什么军情大事要我处理,更不要提有什么发现敌人的重要情报。最多不过是,搭了个粥棚到城门口帮着给灾民们施粥。就这样过了好几日,武艺涨没涨我不知道,但是这做饭的手艺到着实有了很大的进步。
实在是闲的发慌,我还将自己的关在屋里替那因为我的过失而失去生命的运粮队抄上了好几遍往生咒。多是挑了夜深人静的日子,在酒楼找了块空地一张一张地都烧了回向给他们。
我私底下也硬着头皮跨进过罗玄州的屋子。他比起我这个在粥棚里头忙前忙后的厨娘倒是悠闲自在的多。最起码在我找他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泛黄的古书,腰杆儿挺得笔直似乎是看得入迷。
而我大刺刺地推门而入,两扇假冒伪劣般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像是抗议似地呻吟:“罗将军,君上为什么派我们到这里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正经严肃的人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又小心地将书翻过一页。
他的手指在男性中算是十分的漂亮,只是因为常年在外打仗留下了不少的茧子而显得略微粗糙。磨蹭在老旧的纸张上发出特有的沙沙声,这幅模样不像个将军倒像个书生。
我双手狠狠往桌上一拍,低头看着一心读书的罗玄州,摆出一脸狰狞的表情:“姓罗的,你可别欺人太甚!干嘛装作听不见我说话,老子忍你很久了。”
他仍是不理我,倒像是嫌我碍事般地摆摆手,那粗糙的手背就往我脸上拍动了两下。
我愣了一下,面颊上被硬物磨蹭的有点痒又有点痛。这是不是就叫做白日吃豆腐?我摸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有点发烫,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愁:这眉清目秀的小白脸莫不是个断袖,不说话却故意用此番暗示我。
这样一想看向罗玄州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此慈母般的担忧,唉,瞧着是个长得端庄秀气的好孩子,怎么就能好这口呢?我惋惜地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很坚决地望着他,字字正气句句铿锵:“你不要枉费心思。我是个正直的好男儿,决计不会受你的勾引!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思吧!”
“啪踏”,他手中的书掉落在桌上,猛地抬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怒,一丝犹豫,一丝憋屈。其中内涵丰富的若是让那个表演的戏班子看去了大概是要觉得是个将来要红透半边的名角。
我以为他是勾引被我识破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很善解人意地安慰他:“喜欢男人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我相信只要你耐心等待,那个愿意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最终还是会出现的!”
“住口!”他的手掌落在桌面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我被他这一吼吼得无名火起也是莫名其妙,顿时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我这好心安慰你,你这人怎么还不知好歹呢?”罗玄州面上的愤怒还没有退去,不解道:“安慰?我怎么了就需要你安慰?”
“恩••••••”我觉得这话题有些敏感,支吾了一声,“这不是你喜欢我,我刚拒绝你嘛。”可罗玄州那张原本冷若冰山的脸此刻憋得像是做活火山,似乎好悬就要被气死了。
好半晌,他终于像是咬牙切齿般从牙缝中一字一顿挤出几个字:“姚将军,你那只眼睛看出本将军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摸我脸干什么!”
“我那是摸你脸?我那是让你走远点,别打扰我看书!”“你他妈放屁,老子问你话你在这儿给老子摆谱?那你还不如喜欢男人呢!枉费老子怕伤着你自尊心还好意安慰你。”我气呼呼地冲他咆哮,撸起袖子像是下一秒就能和他干起仗。
罗玄州的表情却变得很是古怪,坐在原地双手交叉。
我们两人的气氛原本已经到了一个一触即发的敏感值,却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冷静,像是沸水中投入了大量的冰块,一下就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驱散了。
他的嘴角突然上扬,一丝轻笑滑出了他的唇畔:“没瞧出来,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还挺有气势的。”我虽然不像刚才那般生气,却还是有些女孩子的别扭,哼哼唧唧地不接话。将头捏到一边不去理他。
罗玄州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面目也不像平常那样冷峻多了几分温和:“你这性子怎么扭捏的像个姑娘。算我错怪你了,我们休战如何?”我斜着眼瞥了他一眼,看他的认错态度确实还算是不错,又是哼哼唧唧一阵,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书桌上。
“王守成是朝中出了名的贪官。先前看你和那狗官走的近,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丘之貉。我这人本身就不善交际,言辞中多有冒犯,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我计较了。”他的面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将那张原本有些硬邦邦的面孔映的柔软了几分。
我歪歪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好吧。但你要先告诉我,你临行前君上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他耸耸肩,摇头:“君上告诉我什么?”“我们到这里都多久了,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你不觉得奇怪吗?君上这是让我们来这里旅游忆苦思甜来了?”我一把拉过他的肩,双眼眯成一条缝,“还是,你又在隐瞒我?”
罗玄州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目光。他一字一句地问我:“若是君上将军情急报告诉了我却不告诉你,你认为这代表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真是个笨蛋。”他往椅背上一靠,“他不想告诉你呗。好了好了,出去吧,耐心等待。既然君上让你跟我来了你就好好听我的话。”
过了好久我才知道父王的用意是什么,而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方对人心的恐怖探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