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神非神
雾北2025-07-02 20:363,079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才撞破了人家的偷情现场。现在还和事件男主角两个人心平静气地坐在一起喝茶。

  嗯,要问我怎么醒的,倒是一段不算太美好的回忆。

  石策看起来是梦中庭的常客,七拐八拐将我抱到了整个梦中庭的中心湖边。掬了水将我浑身浇了个通透,然后伸出两个大巴掌,将我两边的面颊上拍得“啪啪啪”作响。

  这一拍把我给拍懵了,赶忙喊了起来:“好汉别打,醒了,我醒了。”睁开眼发现那个坏心的人憋着笑,挑着眉毛蹲在我面前,抬起的巴掌还来得及落下。

  我痛苦万分地捂着脸:“这么尴尬的气氛里,你可不可以用温柔一点的方法对待我,并且假装不知道我已经醒了,将我放在这里就仁至义尽地回家去?”他听了我的话,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十分善解人意地拎起我一只脚:“这么打都不醒,干脆直接丢进湖里吧。”

  除了善解人意这个优点,我发现石策在泡茶一事上也是很有前途。想当年我做萧碑泰身边的小厮的时候,虽说那只狐狸对茶不感兴趣,或多或少也是学了点。

  他在这园中随手摘了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取了湖中的水,不知从身上哪里摸出了火折子,甫一点燃就散出好闻的香气。煮出来的茶色碧绿,入嘴甘甜,回味里头带了一丝淡淡的苦涩。对我这种水平,他那一套手法看得我简直忍不住都想拜他为师。

  砸吧了下嘴,心想着等他那天卸甲归田,大概用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开个茶楼日子也能过的风光无限。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指节在桌面扣动:“现在宫里的婢女都这样厉害了?换上男装就敢上窑子去听墙根?”我心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石策是决计不会就这样同我善了,别回头再把我当成细作抓了去。

  稍微想了想,正经坐直身体,讪讪赔了个笑脸,将怀中的令牌放在桌面上朝他推了推:“大将军,你瞧瞧这个。”他瞥了一眼玉牌,神色微微一变。那种变化有点复杂,我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丝困惑,就再看不出其他。

  “竟又是个公主么。”他把玉牌捏在手里抚摸把玩,似乎是在验证这牌子的真假。然而指腹上传来的熟悉温润触感,却让他清晰的了解到这牌子是个实打实的真货。

  “雀鑫焰。”他若有所思地念道,“皇上名儿这起的挺好,充分把你的特点都体现出来了。”说完将玉牌一抬手扔回给了我。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挺像是在生闷气。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这头一回好好和救命恩人坐下来聊天,我自然极力地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于是凑上去,眼睛弯弯攒出暖暖的笑意:“你倒是很讨女孩子喜欢嘛。”

  他的眉毛动了动:“你说的是什么?刚才那个小公主?”吹了吹清澈的茶汤,头也不抬,“小孩子玩闹而已。”我不服气地追问:“你怎么知道她那是玩闹?我瞧着她是认了真的。”

  石策伸手取下我刘海上的落叶,口气染了几分玩味儿:“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十六岁就娶了国相之女温婉茹,你们这样的天家之女,还能下嫁给我做偏房?”

  我听了这话,一时觉得消化不了,侧过头木木地问:“你,你已经娶妻了?”他一点头,手上的茶壶又轻巧地玩出了一套韩信点兵:“我们石家和国相温家世代联姻,他家的闺女早早就许配给我了。”

  “你是真心喜欢她么?”我低头去看茶汤,将自己所有的心神小心地敛了起来,怕他误会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我这只是随便问问。”

  说罢才觉得自己这是画蛇添足的很,好在他并没有在意。

  他蹙眉想了想,半晌才挤出一句:“她很不错。”又想了想,脸上笑得暖意融融:“刚来我家就添了香火。一年之中我大半时间都不着家,她上能侍奉父母,下能照顾孩子,家里大小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得她这样的女子,是我之幸。”

  我摇摇头,觉得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晓你的意思。”他目光炯炯,铿锵有力地反驳我,“可我是一个军人,随时都准备着马革裹尸。我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哪里有旁的心思能去照顾到我自己的喜好?至于温婉茹,你也不能说我不爱她。我们夫妻十四年,她为我操持来的那个家,就是我作为个人生涯的全部了。”

  茶杯里升腾起来的雾气在我和他之间隔出一道天然的屏障。我躲在这道屏障之后,心里头翻腾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他自然是没有发现,换了一种口吻接着说:“不知道你对佛法有没有兴趣。佛教里有个词,谓之无明。说的是意识不知,心之虚幻,是这个婆娑世界的痛苦根源。你口中的爱在我眼里也正是如此。”

  “这个东西不知所起,也无迹可寻。既然不知,即为不查,也就是无明。需要我去承担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实在是受不起这个无明再来的业火。”

  忽视发酸的鼻头,我翘着二郎腿装作漫不经心:“我一直当你是个杀伐果决的杀神,没想到你竟还能说出这样一套佛理。”

  “手上杀戮多了,难免会睡不安稳,读些这个无非是给自己求个清净。”他耸耸肩,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沉了几分,“我曾有个小友,心态很好,与此一道颇有研究。”

  他懒懒地依在汉白玉雕成的椅背上,几分疲倦的神色渐渐爬上了他的脸。语气带点忧郁带点茫然又是有些不可置信,目光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像是透过云层在看某个人:“那是个很让人觉得有趣的小友,但我好像找不到她了。”顿了顿,“世人都尊称我为战神,他们只说对了战。连好友的踪迹都寻不到,又凭什么担上一个神字。”

  “为什么?”

  “她,毁了我们的约.”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为什么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我百无聊赖地撩拨着裙子上的流苏,将裙子上的皱褶细心地一

  条条捋平。但如果认真去看,就会发现我的手指在颤抖,握拳的指节被自己捏得发白。

  “啊。”他将目光投向我,看了会儿把眼睛闭上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是呀,为什么呢?”

  你和她很相似,这是石策没有告诉我的话。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好笑,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公主说了这么许多。

  是平时装的太严肃,本性压抑太过了吗?他摸摸自己的下巴,看来回去得找石云好好操练操练。却不抑制的想起回到梨花坳的那天,他做过很多假设,想象过很多次那个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她长大了兴许能白点,应该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胖。说不定会保持着自己离开之前的习惯,乖乖地在林中练剑,然后带着惊喜万分地笑容扑进自己怀里。

  她从来都是偷偷跟在自己的身后,所以他从不担心找不到她。

  却不曾想,八年的时光足以偷走了当年所有的痕迹,就连风中的气息都变得不同。

  村中的人们带着陌生的面孔,看他的眼神茫然又陌生。就连那些从前在村口嚼着口舌的好事者都不是从前的一批。

  他向他们讯问村中的混世魔王得到的名字也让人失望。姚宝贝这三个字像是从这块土地上凭白的蒸发了,让他连她离开的时间都推断不能。

  石策方才惊觉,自己对姚宝贝的了解真是太是太少了。

  两人一起呆过的梨花树下趴着是条大黄狗,见他的到来,那条大狗先是竖着耳朵警惕地观察着,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向他冲过来,扑到他怀里,磨蹭着他的脖颈撒着娇。

  这个丫头,他的心里有着无法压抑的失落,想到另一种可能又不能抑制地涌上一股担心,连大黄都没有带走,她是遭遇了不测,还是因为没有耐心再来等我?

  大狗拖着他的衣角,将他带到树下。两个爪子拼了命还是刨坑,在尘土快速向外飞扬中,石策看到了那个盒子。古朴的木质由于被埋的太久,暴露在空气的一瞬间就褪成了暗色,上头刻成精致的花纹。

  他捧起来仔细辨认,木盒底部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送给石策。

  心下大动,他打开盖子,里头凭证的躺着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黄色的齐胸,桃红色的下摆,上头还用针线细心绣上的白梨花。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有梨花盛开。

  石策记得姚宝贝提起这裙子时,那种神采飞扬的神情。瞬间有一个念头重重的砸进了他的心里,砸得他呼吸都开始不畅。

  贝贝,这就是你没来得及告诉我的真心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只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部下准备的马车里。大黄四仰八叉,惬意地躺在他的腿

  上。那个古朴的盒子被他抱在怀里,好像在提醒他:她真的走了,你找不到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她。

  石策啊石策,你终究只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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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女有思:腹黑将军太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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