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因为自己一直比较奇葩所以很少觉得别人奇葩。可我现在真真切切地在心里觉得,这个人可别是个傻子。但是看着他如临大敌地望着我,双手还捂着自己有些健壮的胸肌,我正经着颜色:“那个兄台,你别看我长成这样,其实我是个出家人。”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些狐疑:“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像是被赶出家的。”我语塞了一下:“在我的国家,出家人的意思,就是僧人。僧人你懂吗?阿弥陀佛的那个僧。”
听我这么一说他终于笑了,指着我:“原来你是个比丘尼啊。”我见他听懂,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他说:“女人,我听说比丘尼生活都十分的清苦,何故把你养成这个膘肥体壮的样子。你是不是偷吃被人发现了,所以又被赶出家了。”
我的笑容在嘴边一僵,刚想开口又听他说:“女人,你为什么要出家。是不是你年纪日渐大了,你爹娘觉得你嫁出去也没什么大的指望。干脆当个比丘尼,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我的笑容又是一僵。
我思考了一下,表情很是认真地和他说:“因为我们村长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会在村里引起男人们的争夺。所以他给了我爹娘一笔钱让他们把我送去出家。”那人盯着我看了许久,有些赞同地点点头:“仔细看看是挺好看的。女人容易祸国殃民,没想到你们的村长也能有这样的大才。”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看起来鼻子冲天的男人其实很可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壮士,我叫姚宝贝。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来自异域。我曾在石策府中念书的地方听过一个叫长海瀛洲的地方。那里的人长得都奇形怪状的,金发碧眼。
面前这个实诚的男人就和这个描述十分的相似。
“我们的马车现在驶往车迟国。那是我伟大父亲的国都。”他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奇异的向往,“葛桑尔是我们那儿的太阳神,我的父亲以此为我命名。希望我能像太阳神一般的照耀我的故土。”
我目光凝重地看着面前这个有点缺心眼的王子。只觉得我和他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这天还没聊到不老大一会儿,他就把家里的老底都翻给我了。
我感觉按他的这个智商来说,像太阳神一样照耀大地是不怎么可能了,要是勤快点能像个爬犁似的把大地翻一遍说不定还有希望。
我张了张嘴,刚说出“葛王子。”三个字,那个缺心眼的小王子就拿了把小刀就抵到了我的脖子上,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很紧张:“女人,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子。难道你早就在暗中调查本王子了?”
我好悬没给他这话气死,面上苦笑道:“这不是你刚才告诉我的吗?你爹还要你当太阳神呢。”
他狐疑地看着我:“真是我告诉你的?女人,我没读过什么书,你可不要骗我。”说着将手上的刀收了回去,嘟嘟囔囔着什么,又目光警惕地看向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可不能把我是王子的说给别的人说,否则我就杀掉你。”
我嘴上当然忙不迭地应了,心里却暗想着,就凭这你这个性子,大概也不需要我和别人说。谁坐下来同你多说上几句话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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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这缺心眼的小王子说了半天的话。他可真是个实诚的性子,几乎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跟他出来的小厮叫斯奇士,是他从小长到大的伙伴,到小王子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包括他爹有多少个妃子,最喜欢哪个,最喜欢的那个衣柜里带有多少个肚兜都和我介绍得一清二楚。
这就让我觉得很是不寻常,何故他爹老婆的肚兜数量他能记得一清二楚呢?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劲爆的宫中秘闻?
我一脸淫笑地看向葛桑尔,但对上他这一脸老实巴交愣头青的样子,又在心里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要这愣头青做那种事情,也是太为难他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那个伟大的父亲都快将近八十岁的年纪了,却是在快要六十岁的时候才在膝下得了他这第一个儿子。那后宫的妃子距葛桑尔粗略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这样事情就很好明白了。老来得子,将这孩子养的天真烂漫是常有的是。
更重要的是他爹的后宫里一众莺莺燕燕的女人,从十八岁到五十岁的都有,却全都将所有的期盼寄托在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上。年纪大的色相衰弛,也就绝了心思。而年纪尚轻的姑娘们又如何能心甘情愿地虚耗青春?
好巧不巧,国王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小儿子,好巧不巧,国王还就这么一个儿子。偌大一个国家将来毫无悬念地落到了葛桑尔身上。那美艳妖娆的妃子们自然都挖空心思地要和小王子搭上关系。用内涵文采也好,用香肌玉骨也好,为了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我的目光在葛桑尔的身上一阵扫视。车迟国的服饰和他们的长相一样粗狂,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一大块皮毛裹在身上。用布料做的地方,隐约可见两块健硕的胸肌。
男人的衣服都那么性感,那姑娘打扮的可不是真得勾死人?这葛桑尔如果不真是个傻子,那就是极其讲究忠孝的孩子。也不知道他那里的人是不是和我凤国一样,也要学个之乎者也,念那些拗口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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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马车里又坐了一个时辰,这回他给我的介绍的是他们国家的风土人情。
门帘前赶马的斯奇士冲着车里嚷嚷了一句:“王子,天快要黑了。前面有个小旅馆,我们到那里去过夜吧。”
葛桑尔有些气急败坏地冲他会喊:“斯奇士,你这个蠢货!和你说了多少遍,再外头不要叫我王子!会被人刺杀的!”
这主仆俩的对话听得我越发为这个国家的前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