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上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大祭司识趣地跟了上去,直到走出地宫的大门才敢开口小声的问:“那位少年有何奇异之处?”雀楼云缓缓将眼合上了一秒,又缓缓睁开:“他像极了朕的小时候。朝中那帮孩子安逸地太久了,也是时候叫他们回忆一些叫他们感觉恐惧的事情了。”
大祭司似乎不甚认同,,脸上略有幽色:“君上,你我都知道鬼王拥有何等雄力。此子并未得到旁人的悉心教导,却可以在鬼王的手中在被捆绑的情况下逃出生天。而君上曾经忽视了他这些年,难道不怕他的心中其实记恨着君上么?”
“记恨么,呵。”雀楼云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记恨朕的能人异士天下何其之多。而这个孩子,就算他这一生的成就再高,那也是朕的‘接班人’。”在说到“接班人”这三个字的时候雀楼云的语气变得十分古怪,古怪的连多年侍候的大祭司也不由觉得心底生寒。
但是既然能叫君上说出“接班人”这三个字,那必然是真的得了君上青眼。今日在君上的面前丢了个丑,大祭司有心为自己挽回些印象,连忙顺着君上的心思开口:“您看那位少年原本已经断了一条手臂还没有止住血。我需不需要派人••••••”
却没料到面前之人的语气又如同方才那一般的冰冷:“荀卿,你跟着我多久了?”那名被成为“荀卿”的大祭司被问了这个问题心中不解却不敢不答:“回君上,十年零三个月。”
“这样久的时间难不成是叫你老糊涂了?你忘了朕这一生最憎恶的事情是什么么?”雀楼云似笑非笑的表情扫来,荀卿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自然是生生世世不敢忘却,自己这位拥有雄才伟略的主子最恨的别是被人揣测自己的心思。你猜不中,上位者会觉得你是庸才;你猜中了,上位者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心思被你猜中?
一时间求功心切的荀卿竟然忘记了这点同君上相处最基本的法则。如今被这一提醒,如何还有能够安稳站立的道理。雀楼云仿佛看着一只蝼蚁般看着荀卿:“这是最后一次,别再叫朕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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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被捆绑,石策觉得自从自己记事起便没有这样的体验。除却小时候顽皮被母亲掉在房梁上拿鸡毛掸子抽,其他的时候只要他不想,那基本真没什么人能够抓得住他。
没想到这回休假竟然还能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体验,当真是阴沟里头翻船太过大意了。一旁的云间鹤显然体质要比他差一些,躺在地上还处在昏迷的状态中。
石策用小指勾住了那绳子的末端,真气凝结在指尖轻轻一划,捆绑在身上的绳索便“噗嗖嗖”地往地上掉去。看着云间鹤那张仙气缭绕的面孔,石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了狠心抽了一个耳光。
并非是担心自己的安慰,而是现在不知自己二人究竟昏迷了多久。而贝贝的那条手臂却没有多的时间可以等他。对于连日来发生的事情石策心中已经略有了些揣测,至少背后之人的目的应当不是冲着贝贝去的。
而是他。
如果是一开始杀人的是迷迭山上的妖魔,那那个书生的死法明显就同之前的案件的手法不同。那种大虫子的生存能力那样强悍,刀劈不死火砍不伤,如果真的是有心之人,那黑水镇应当在他来之前便有大半居民被感染了才对。
一般的地区会将连续死人的原因归咎于有人行凶杀人或者是有瘟疫蔓延。但是很明显的,黑水镇中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人命官司朝中却并没有上书给朝廷。
当然,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这黑水镇的县令。更不会知道他上没上折子给自己那位君上知道。他之所以这样认为也是完全出自于推测,若是他有上报过这样一件事情。那在他第一眼认出自己和姚宝贝是战神与德音公主的时候,第一反应理应是觉得那是朝廷特派他们前来调查案件。
但是那县令看见贝贝要出门查案的时候,那一脸的不愿意好像是要割掉他的一块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虽然知晓自己二人的身份,却更加清楚自己两人不可能是为了他的事情专程而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上报!
而瞧着那黑水镇县令一肚子肥油的样子大概就能知道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样的人往往有个特点,那便是怕死。
因为若是死了,辛苦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又要留给谁用去?可是无法解释的怪事连连发生,他既不上报也基本不作为。难不成他便不怕这凶手或者“瘟疫”那一天便找上了他,将他的性命夺走么?
这一点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没有任何一点道理可以去解释这样的情况。石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黑水县令在心中早就笃定了,甚至可以说是默许这些事情继续在黑水镇中发生。
而那个东西其实在私下达成某种协议,绝对不会为难他说不定还会给他颇多好处。由于这个原因,贝贝还歇在他的府邸中,石策才必须尽快从这个地方出去才行。
战神将军两巴掌的威力真是不小,云间鹤挨了一巴掌变醒了。挨第二掌的时候险些叫他抽得又背过气去。奈何从小到大涵养着实太好,哪怕是愤怒也只是瞪着两只眼睛将面前的人平静地瞪着。
石策见他的眼神称不上是和善,原本打算落下的第三巴掌硬生生只在半空之中,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起来:“醒了吧?来来来,我给你松绑。”
待松完绑,云间鹤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目光中露出一点厌嫌:“怎么碰上了这么个东西?”石策凑过去虚心地请教:“这东西鹤先生知道?我们从这边出去需要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