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伟人说的好,这世上本来没有路,人做多了就有路了。这世界上本来也就没有办法,肚子里坏水多了也就有办法了。
我将这句名言同石湘说了后,她面色凝重地盯了我半晌,随后说:“若是那位名人还在世,怕是恨不能爬出来将你掐死。”
不管那伟人会不会掐死我,我觉得这个点子要是让人发现了王守成是真会掐死我。
石湘捧着我的面具眼神很是不认同,歪过头将我死死地盯着:“你确定真要这么做?你这面具到底靠不靠谱,别回头再给我掉下来。”
“这是石策给我的面具,只要你按时用药水浸泡它就不会有事。再说,你难道不忧心石策的情况么?”我拿起桌上的笔在脸上左右描摹起来。
虽然我不是易容方面的高手,平日里头也不经常上妆。但是在石策府中被强行逼迫下学习的绘图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慕容雪是南国的公主,后来又被父亲收在后宫中作为妃嫔养起来,因此在凤国见到过她面容的人时候却是极少的。
除去父亲和石策,还有那些贴身服侍的婢女,其他确切将她面容看得真切的人着实不多。
我却不敢冒这个险。
若是叫人认出,哪怕是我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当最后一笔在我的眼角落下,铜镜中的女子变得陌生又熟悉。大体的五官我改变不了,只能借助颜料将眉骨鼻梁绘制的略微突出,让整张脸的气质显得阴郁非常。
石湘见我还有这一手,眼底的讶异掩都掩饰不住。
她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左看右看,还不住地点点头:“唉,你可别说。我原先只当你是个有把蛮力的废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那你在我心里这废柴的程度可以稍微轻一点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想反驳,转念一想却也觉得这话说得没啥错处。
窗棂敞开,雪还没有完全化消。纵使春风拂面,依旧有刺骨的冷意夹杂在风里争先恐后往敞开的房里钻入,像是为我的离去做出的一场诀别。
我背着包裹一脚踩在窗户上,身后石湘的声音透露着担忧:“若那是将军都无法应付的局面,你去真的不会有危险吗?主子。”
她的话意不知为何没尽,一丝暖意飘飘忽忽,逆着寒风,逆着春雪,融入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回过脸冲她挑了挑眉毛:“怎么,信不过你家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小将军?”说罢,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提着包裹纵身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罗玄州冷着脸,石湘仓皇回头,一见是他不由又喜又惊:“你好大胆子,怎么敢就这样推门进将军的屋子?”
罗玄州并不答话,抬头看见敞开的窗户,快步走过去,眼角余光飞快地掠过一片黑色的衣角,剑眉不由一凛。
石湘心头一紧,这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想跟上,却见他只是将那扇敞开的窗户掩上,无不体贴:“将窗户开的那么大做什么?也不怕着凉?”
石湘心头微动,扶住一旁的八仙桌,目光在他的身上落定,心头有着抑制住的雀跃。
却见那个冷面冷心的男人,也回过身看她却并不向她走来,只是那冷冷的目光落在石湘的身上。带着一缕难以解释的温度,像是在寒冰中跳动的火焰。
抵着身后的八仙桌,石湘皱了皱眉头:“罗将军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已属失礼,为何还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罗玄州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跑了?跳窗?”石湘在心里偷笑,你还真没猜错,姚将军就是从那扇窗户逃走的,面上却还得保持着被冒犯的怒容,半分松懈不得。
果然,面前的人耳根不着痕迹地红了一下:“没有。”
罗玄州生了副好皮相,只不过平日里头一直严肃的过分。谁有心思关心他到底长得好不好看呢?
偏生这石湘是个不着调的,叫人家用冷厉的目光将自己的心思掠走了。
此时见他柔和下来的神色,一张脸上的英俊慢慢显露,她反倒是觉得对方没什么特点,倒不如先前那般着迷,那张强装出怒气的面容显露出越发冷峻严肃。
也得亏的她不如先前那般着迷,骗过了罗玄州那双原本应该是锐利的眼神。
她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罗玄州自然是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那人冷眼相待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刺眼。
这个少年的身材并不算太高大,只到自己的胸口。骨骼看起来也要比自己娇小的多,单薄的身体清秀的面容,决绝的眼神却如同是一把利刃,又深又重地往他的内心捅去。
他张了张口,想问问他,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何至于将他们两人的关系推至此种境地。
他还想问问他,石策是什么人,哪里能这样轻易地被一个毛头小子重伤至此?还是你姚宝贝根本就是关心则乱,根本不愿意细思此事。于是将你心里的疼痛一股脑儿地都倾倒在我身上?
姚宝贝,你这样在乎他,那那晚••••••
我们把酒言欢的那晚,你说要带我走又是什么意思?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意,在喉头反复地翻滚着无法吐出。那微张的口轻轻动了动,又动了动,终究是一派的心思无从言说。
所有的责问,最终变成了一句:“冒犯”
罗玄州恭敬抬手行礼,眼眸中的不甘终于被压下了下去。王守成都要亲自带着面前的男子避开众人单独会谈,那他的身份又岂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可以一言以蔽之?
王子?
还是亲王?
他不敢深想,即便是深想面前的人也和他绝不是可以站在一处的存在。他奢望不了这人的拥抱,也无法嫉妒那个才华惊世的男人可以和这人并肩。
而自己呢?
想起家中那个蜷缩在某一处,等着他的军功挣得生存间隙的女人,他的母亲。罗玄州的内心苦笑发凉。
小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