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策的手指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那般修长,粗粗的带着一层厚厚的茧,放在我唇上的感觉有些粗糙。他的声音又闷又低,虽然听起来很温和却带着从来没有的决绝:“就一回,就这一回。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便回来了。”
“不••••••”我的话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吻碎在初始。眼泪无声的从脸颊边滑落,心疼地喘不过气。发疯一般地憎恨着自己为何这般没用,竟要叫石策去为我做这种事情。
我抓紧他的衣襟不肯松开。他的目光垂下,细密的吻不断地落在我的嘴角脸颊和额头。但是粗糙的手与我抓住他衣襟的那只手重叠在一块儿,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你等着我,等着我。”他如同叹气般地说道。原本就是个刚毅果决的性子,哪里会喜欢这样黏黏腻腻的告别。我就算是完好的身子都无法阻止他,更何况现在残废了一般。而他离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屋内的烛火跳动了一下,熄灭了。
我的眸中闪动着凛凛月光,莫名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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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单膝跪地,跪在石策的面前。如果仔细地看,就能发现他的额头上细细密密地布满了一层细汗。这自然不是因为跑得路程太多累出来的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公,光是往那边一站就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要冻成冰柱子了。
是故只是往那边一跪,满身的威压叫那冷汗如同瀑布般“刷”一声就下来了。石策的眼神含怒,哪怕是平常地问话也叫跪在地上的月影听着觉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这次出行任务可有在东方找见,十八到二十四岁的盲眼了女子么。”
跪在地上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有一个,却是••••••”“谁!”这一声又是凌厉又是狠厉,威压尽显。若不是这一回他的贝贝伤得这样重,石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杀伐决绝狠辣无情的将军。
月影被吼得脸色苍白,却很快反应过来那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空气中,属于第三个不速之客的气息微弱,他方才心神不稳竟没有发现。此时他一经发现,几乎是瞬间同时的消失在了原地。
风簌簌吹动,树叶在空气中无声落下,慢慢悠悠垂到石策的脸侧,却是在无形中,开了杀阵奏起了杀曲。被那看似柔软的树叶划过的地方,哪怕是地上的石头,瞬息间就有了一个整齐的切口,却依旧无声。
而站着的人没有动,他像是落入湖中的那滴水,周身荡漾出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磅礴而出。今晚谁敢阻拦他,便是天,他也定要将对方碾碎!
月满当空,清冷如水,叫月影当真就成了月影。暗中窥视的眼还来不及眨一下,凌厉的刀锋就踏着月色直冲着鼻尖而来。
虽是温柔无匹其中的杀意就像是连绵不绝地潮水,收拢在月光之中,叫人分不清是一道月光照来,还是杀招临身。
急退,原先藏身的屋顶却没有人。藏在黑色面巾下的人眼眸紧缩,月影人如其名,如影随形,又像是夜色中的鬼魅。黑衣加身的人回剑格挡,“叮当”一声火光四射。过手一招,月影又隐匿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他连月影的脸都没有看清。
这样的对手最是可怕,况且手下一个暗卫的实力便如此可怕,底下那个名动天下的男人又该是如何无可想象的存在?心知今天必然失利,黑衣人不敢恋战,当即立断便要抽身退却。
“走得了么?!”他这里方才心念才懂,底下之人便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伸手抓过一片青翠的绿叶转手射出,割去那人面巾一截。接踵而来的便是月影那如同月华的刀。
石策与月影自小便是主仆,两人之间的配合自然是亲密无间。哪怕是不看主人的身影,单凭着出招月影都知道如何行动才是最好的。黑衣人一时之初便没有想过要同他们动手,只是想躲在暗处窃听信息。
原本武力值就要低了一截,再失先机,又势单力薄几乎是被压着吊打。而他的腰间悬着的那把包裹这黑布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只是拿着一把随处可见的长剑勉力格挡。只需一眼,主仆二人便心中了然。
这剑是他殊死一搏的最后依凭,若不是性命垂危的那一刻断不会轻易拔出。石策的目的原本就不在与之缠斗,而是这人鬼鬼祟祟要偷听有关于可以替换贝贝右手那名盲眼女子的下落,就算不是幕后主使必然也脱不了干系。
那黑衣人忽然眸色一紧,再低头腰间果然已经空了。月影那一刀虽然携惊鸿之力,却只是虚晃真正的目的在于分了黑衣人的心去夺他腰间的那把剑。“把剑还我!”
这果然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原本已经借势要退,此刻却飞身而上。月影退得像是一阵风,而那原本严实裹在剑身上的黑布在他的手里被风轻轻一吹便四分五裂。褐色的剑鞘在月色照耀下闪着古朴的光。两道花纹交错缠叠成一道又一道菱形花纹,剑柄的虎头都已经被磨得退了颜色。
见到那样的纹路,石策双眼微眯:“当真是把好剑。”黑衣人见到剑鞘已经见光,自知身份隐瞒无望,却不能叫他将自己也抓住人赃并获,当机立断还要在退。石策自然不能叫他如愿,放走一个谁知道日后还会有如何的麻烦。
但是这把剑的主人若是替人办事,那替得是谁?莫非那人也已经来到了黑水镇?若是如此,他更要叫那人抽身不能。月影从未见过主人如此震怒,虽然不知这把剑到底属于何人,但已然领会了主人的意思。
刀上被灌了功力,月影的这一刀仿佛要将天劈开。刀身上带着淡淡虚影,却是长度暴长,直逼黑衣之人的背部。一声闷哼,血花四溅。那刀气入肉割出的伤口半分都不比那真正的铁器造成的伤害要轻。若不是他顺势往地面倒去,真能叫那刀气一劈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