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两个年头,罗玄州随着那个红衣女子彻底失去了踪影。而征壮丁的也终于伸向了这个小村庄。作为富甲一方的乡绅,罗老爷家的孩子自然是首当其中的人选。
虽说这个消息传到了罗玄州家中的时候,小公子本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然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心头肉交付到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上去呢。
一家人除了小公子本人,人人忙得焦头烂额。这老爷也想过用钱去收买一个青年男性为顶替自己的儿子。被抓壮丁。但是这原本就只是个小村庄,一个男人就是一家最强有力的劳动力。
你罗老爷虽然是富甲一方,但也仅仅是在这个村庄之中富甲一方。若真是说财力,那放到京城之中也不过就是个稍微有点钱的小商户。这样的人能付多少钱来买顶梁柱?
五十两,还是一白两?而且战争之中多数是要发生死伤的,而死银子终究是要用光的。别说家里的婆娘不肯,就连汉子本人自己都不肯。虽说被抓壮丁的肯定不只是罗老爷一家,但是就算是必然会被抓壮丁,那赢回来的荣誉也必然是想留给自己家里人的。
这下可将罗老爷一家给愁坏了,五十多岁的人膝下就这样一个独子,哪里舍得真的眼看着他送命?
兴许是上天并不想将罗成轩收走,就在罗老爷一筹莫展的时候。,某天夜里,那个少年就如同鬼魅一般,带着他原本便冷峻刚毅的神色。除了那一身依旧寒酸的衣服,其他的模样都与两年之前大不相同。
忽然有这样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夫妇俩的床头,可想而知罗老爷夫妇被吓得不轻。罗老爷披上衣服,还以为是什么乞丐潜进了自己的家中刚想喊人,对面罗玄州的剑一下便飞过来钉在他的床头:“我是罗玄州,听我说话。”
因为少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罗老爷怎么也没能将两年之前那个又小又瘦的孩子与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联想到一块儿。但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听到自己那个儿子的名字,罗老爷便又有了底气,喝骂道:“逆子,半夜三更摸进我与你母亲的房间,你想做什么!”
结果对方面无表情:“我的母亲是你的下堂妻。”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嘲讽感在罗老爷夫妇的耳边挥之不去。
看罗老爷那气得两颊通红的样子怕是又要喊:“逆子逆子。”但是罗玄州没给他机会,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可以替罗成轩去参军,你必须得将我的母亲接回府内好生对待。”
原本就是商人的脾性,无事都要讨价还价上几句。何况面对着这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的大儿子,罗老爷越想越觉得他替自己弟弟去出征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还要提出条件呢?当真是逆子。
却全然不想这个儿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凭着自己的努力,半点没有考到他这个所谓的父亲。
自从那次被罗玄州和那红衣女子的力量所打败之后,他对武学一道便越发的痴迷。
看到罗老爷老大不服气的模样,罗玄州也不废话,转身便要离去。罗夫人毕竟是个见识浅薄的妇道人家,一见到唯一一个能够帮助自己宝贝儿子逃离死亡灾厄的人这就要走心下大急,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接受了岂不是要将原先的那个黄脸婆接回家中?
这些年丈夫对自己的兴趣已经远不如当年,外头也是偷着养了几个小的。个个都如她当年一般美丽无双。只是由于自己的手段高强才不至于如同当年三娘那样被他一纸休书赶出家门。又因为已经有了个极为疼爱的儿子,外头那几个狐狸精才没能被花桥抬进来。
这下竟然是要自己亲自送个女人到丈夫枕边?
心中纠结,罗夫人只能不停敲打着罗老爷的手臂,一双美丽流转隐隐含着泪光。罗老爷自然也是明白除了罗玄州大概是没什么人会愿意顶替儿子去做那样的事情,原本觉得这个孩子既然敢回来同自己提条件,那必然是要低三下四恳求自己。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扭头就走,连话都不给他多说一句。
罗老爷赶忙下床,走了两步:“你给我站住!”罗玄州顶住脚步,目光沉静落到了罗老爷的身上。罗老爷叫他这么一看,有些恼怒:“你就这样对你父亲说话。”“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父亲。”罗玄州不咸不淡,就好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老爷作为一个商人,自然善于权衡利弊。虽说有不甘心,但是却并非不能忍受:“好,我答应你。”罗玄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半点的。结果又听见身后的人说道:“但你母亲的生活质量如何,得看你的在军营中的表现。你若是不能为我罗家争气,那么那个女人会被立刻扫地出门!”
面对这样的恬不知耻的人。罗玄州一句话也没有说,推开门便走了出去。刚走到院落之中,罗玄州很快便感觉周身的气息有所不对。来人的身法并不高明,那剑虽然看起来锐利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威力。
这样的剑放在两年前对他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对手,但是现在在他的人生中早已算不得什么。轻易可以躲避,然而转身入目的却是红衣翻飞面如白雪的俊逸少年。
那是罗成轩。
他自从两年前被罗玄州和那位红衣女子的实力震惊之后,整个人便开始醉心于武学。不仅一改原先懒散的态度,就连衣着也开始有了变化。
这个人有种十分奇怪的心态,大概出自于高干子弟的好胜心。他不着武夫打扮,爱穿红衣,喜欢装扮成个娇弱的富家公子。兴许这样在别人口中提起也会说:“你看这个小公子,虽然打扮的人畜无害,却比一身筋肉看起来很厉害的汉子要厉害上许多。”
原本小时候稍微有些发胖的体态也在这两年中逐渐的被肌肉所取代,变得精瘦,而眉眼间自有一股子别样的风情流转。但是出手却是十分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