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想知道的这些消息只有顾家的人才能打听到,顾承润想到了自己。
但是他真的不想就这么回到顾家去……他觉得自己要是回去了,应该都出不来。除非他和他爹娘说他是给王爷做事,而且他还是王爷的新宠……他相信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他爹娘不会把王爷怎么样,但是一定会教训他,一定连活路都不给他,觉得他是给顾家丢人。
但是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帮他?
顾承润想到了一个人——顾岚。
顾成如觉得顾岚最适合做这件事,他们兄妹两个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非常好,他平时对那个妹妹多有照顾,顾岚也很信任他。他相信如果让顾岚去做这件事,一定是最好的。
但是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和王爷说顾岚的事情?如果他这么说,那王爷应该会很快发现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顾承润吧?
顾承润心里有些纠结。
但换个角度想,顾承润又觉得萧晔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萧晔之所以没直接说出来,只是因为顾及到他们顾家的面子,担心让他爹觉得丢脸,而且他也确实没主动说出来,萧晔大概也担心会尴尬吧,所以即便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顾承润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萧晔。
“怎么,你可有办法了?”
萧晔问这个问题,他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想知道顾家的事情,那就只能找顾家的人,顾承润就是顾家的人,这个身份最合适不过。但是他觉得顾承润未必愿意帮忙,因为顾承润一直都在瞒着自己的身份,显然顾承润是不想让他知道他是顾家的人,所以才瞒着他,而且顾成如也不知道就算他瞒着……其实他也早就知道了……他想看看顾承润对他到底有多真心,愿意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萧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承润,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顾承润的回答。
顾承润越看萧晔的眼神就越是觉得萧晔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顾承润抿了抿唇,最后决定说出来。
“王爷……”顾承润一下子就在萧晔的面前跪了下来,“王爷,我现在有一件事要和您交代。”
“哦?交代?听上去这件事好像很严重?都能让你用‘交代’这两个字来说,那一定非常严重了。”
“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哦?那到底有多严重呢?你且不要担心,说出来听听。”
“其实这件事是关系到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吗?”萧晔失笑,“你能有什么身份?我们刚才谈论的难道不是关于莫少言的身份吗?现在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你的身份了。”
“虽然你一直信任我,我其实也一直对您毫无保留。请您相信我,虽然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并没有恶意,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在我看来,您始终都是我一直崇拜着的人,我很信任您,我愿意为您做很多事情。”
“这我知道了,那然后呢?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萧晔嘴角含笑地看着顾承润,“你说你隐瞒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古润吗?怎么,你还有其他身份不成?”
“其实……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古润,我的真名叫做顾承润,顾丞相是我父亲,顾承希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我并不是故意要骗您的,我是真心想帮您。”顾承润抿了抿唇说道,“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爹是在帮您做事,我从我爹那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您的事情,我一直觉得我爹做的很对,他应该帮您,而我从那个时候开始也下定了决心,我决定要帮您。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都是我真心真意的,绝对没有半句虚言。我那天出来,本来是陪着妹妹逛街,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您,后来更没想到竟然有人将我抓了起来,送到了您的王府里。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抱怨,我也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毕竟我之前就一直听说您的事情,我早就对您心向往之……区别只是在于,我之前只以为我会帮您,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却没想到我和您竟然能走到现在这样的关系……这是我很诧异的。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您是绝对忠诚,我只想帮您做事,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想法。”
顾承润说完这些就忐忑地看向萧晔,他担心萧晔不相信他的解释。如果萧晔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他可能就要倒霉了。他也不知道萧晔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萧晔会怎么对他,但他想着凭着他这短时间和萧晔的相处,难道还不足以让萧晔相信他对他的忠心耿耿吗?
顾承润一直低着头,他不敢抬头看萧晔,不敢直视萧晔的眼睛,他担心他看到萧晔一脸愤怒地看着她……不过当他犹犹豫豫地抬起头来,他发现萧晔并没有对他露出不悦的神情……这倒是让顾承润很诧异。不过诧异之外,更多的应该是惊喜。
“王爷,您……您听了我说的话……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骗了您啊。您难道不觉得我骗了您吗?”
“是,你确实骗了我,但我觉得就算你骗了我,那也不至于让我生气。”
“您真的不生气。”
“是啊,我是真的不生气。本来嘛,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你是骗了我,但你也不是故意要骗我的不是吗?如果给你解释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愿意解释给我听,你一定愿意坦诚地把你的身份告诉我,我没说错吧?”
“当然,我只是担心你知道我是顾丞相的儿子,到时候您会因为顾虑到我爹的身份,顾虑到您和我爹之间的关系就将我送走……我是想跟着您的,我不想被您送走。”
“是啊,我能理解,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呢,我也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只是我一直没说出来。”
顾承润听萧晔这么说,一下子就懵了。
“什么?您说您……您说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萧晔颔首:“是啊,我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您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其实你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即便你什么都没做,我还是能看出你的身份。”萧晔叹气道,“本来能看出你身份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你给你自己取的名字并不高明,而且那个时候顾家也一直在找你,我稍微一联想,再看看你的反应,基本上就能知道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了。”
“没想到您竟然早就猜到了。”顾承润苦笑,“早知道我就不必隐瞒了。这段时间里,您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可笑?您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啊?”
“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并没有看你的笑话。相反的,我也能理解你隐瞒你自己身份的用意。”
“我是觉得压力太大了。我的大哥和二哥都那么优秀,他们都是嫡子,而我只是个庶子……爹一直都很喜欢那两个人,爹把我的两个哥哥看的非常重。即便大哥并没有听他的话去按照他想做的去做,爹对大哥还是一样疼爱和信任。即便二哥从小根本就不是在家里长大的,即便他根本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爹还是喜欢他,还是信任他。我觉得和他们比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是。爹那么看好他们,在爹的眼里他们是最优秀的,而我不论如何都比不上他们。当然,我爹不会直接就这么和我说,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会考虑到我是他儿子,所以他不会直接就打消我的积极性,也不会直接就消磨我的自尊心。就冲着这一点,我觉得我真应该好好感谢我爹,感谢他没有直接放弃我,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一直想和爹一样,为您做事。其实我和爹也谈过了,爹总是说我年纪还小……然后就将我给回绝了,我也很无奈,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那天我遇到了您,而且还阴差阳错地被带到您身边来,我的生活才彻底改变。”
“你觉得这样的改变对你来说是好的吗?”
顾承润点头:“是好的,当然是好的。您信任我,您给了我很多机会,让我知道我真的没有这么无能,让我知道我也是有用的,这让我很欣慰。我本来以为自己就是个废物,所以我爹才不喜欢我,才看我不顺眼。现在看来我可能真的想多了吧,现在想来我觉得……我觉得您真的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因为您,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本来不想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是吗?”
“是,我本来想瞒着一辈子,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您我的真实身份。为了出来,我已经和我爹娘说开了,差不多要断绝关系了,所以我想以后不回去也无所谓,只要能跟着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