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这孩子说的这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固然你自己知道，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是帮人家做事的，你是人家的手下，那当然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了，你还能反抗不成？既然反抗不了，那万一人家要是让你去做坏事，你不也是要跟着去做的吗？是不是？”
“娘……”
“你说你这孩子为何就这么不让为娘省心呢？唉，娘到现在还是觉得你当时就应该继续留在顾家，你在二少爷身边多好啊，人家对你也不薄，对咱们一家人都好。”
莫少言在心里失笑。
看来他的养父养母对顾承希很是满意啊，那他要是和他们说，那个顾承希和他在一起是夫妻一般的关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会这么说。
哎呀，好尴尬。
“少言，娘和你说话呢，你怎么突然笑了起来？可是想到了什么事？”
莫少言尴尬地摇头：“没，没有。”
“少言啊，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你说你之前背叛了顾承希，现在若是你还想回去帮顾承希，顾承希能答应吗？他会不会考虑到你之前在他身边呆过，所以就对你网开一面，然后就让你回去？”莫大叔叹气道，“我这几天始终在想，之前顾承希对咱们家不错啊。你想想，他给咱们家找了这样一个住处，如果不是他，那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啊，如果没有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兴许咱们就全都被抓走了，被当成难民抓走了。做人啊，要知道感恩，咱们要懂得报恩，知道吗？你这样……你这样背叛了那个顾家二少爷，那不就是叛徒吗？爹我这阵子啊，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始终觉得你这样做不好，你看看不然你就从王爷那离开，回到顾家二少爷身边，这多好啊？那个二少爷人真的很好，心善啊……”
“爹，您别开玩笑了。”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爹怎么就和你开玩笑了？爹和你说的都是正经话，你能不能听爹一句劝，回去找那顾家二少爷？”
“爹，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马不吃回头草？”
“爹不知道。你爹我没读过书，没有什么文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和我说什么不吃回头草，你说的是老马，你是马么？你是人，人和马能相提并论么？别的你爹我不知道，我就只知道你不能再背叛顾家二少爷了，明白吗？”
“爹，您这话说的已经晚了。您若是之前说，也许还能改变些什么，但是您现在说……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我又能改变什么呢？”莫少言叹气，“我已经和顾家二少爷决裂了，现在不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还像之前那般了。之前他确实是我们的恩人，但现在不是了。”
“不是恩人，那是什么？难不成你们已经成仇人了？”
“说仇人也严重了些，倒确实不至于是那个程度，只是我不想再见到顾承希，我相信他也不想再见到我。”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你好好的非要去找那个三皇子……”
“现在三皇子已经是王爷了。”
“是王爷了又怎么样？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也不关心。我就关心你到底帮谁做事。”
“我自然是帮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王爷做事。”
“你看看！你说说你啊……帮谁不好你偏偏帮他。你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说他的吗？你知道百姓们一提起他都有多咬牙切齿吗？你去帮着这么一个大家都憎恶的人做事，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难不成你希望将来大家都骂你，说你跟着坏人做事？”
“爹，好坏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评判的不是吗？”
“可大家都说不好，这难道将来还能变成好的？”
“那可不好说。”
“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莫大叔着急地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现在爹娘有多担心你？除了担心你的安全之外，爹娘更担心你将来的处境。爹娘是担心你将来出不去门，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您放心吧。”
“说实在的，现在爹娘都不敢出门了。爹娘就怕万一一出门就被人发现你是在那个萧晔身边做事，爹娘担心自己一出去会被人骂，会被人丢臭鸡蛋啊。”
“可有人这么对你们了？”莫少言担心地问，“有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呢？”
莫少言松了一口气：“您不用担心，您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发生？”
“我在萧晔身边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色而已，不会有什么人认识我，所以您们不用担心走在外面会被人认出什么来，这种事不会发生。”
“你看，你说的倒是信誓旦旦，但其实要是真的发生了，你也不能说什么啊。我们是为了你好，做爹娘的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做点好事，而不是做那些一说出去就让人厌恶不已的事情？”
“我只是帮萧晔做事而已，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但萧晔不是好人啊，这就严重了。我们的意思是，你可以去为一个好人做事，但你偏偏就选了一个坏人……”
“可是好坏又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分辨出来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娘好坏不分吗？”
“没有，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看我也没误会什么。所以爹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决定要继续跟着萧晔了？”
“是，我打算继续帮着萧晔做事。”
“有没有时间限制？你想帮他做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不会赶我走的话，那我应该会一直为他做事吧。”
“唉，怎么会这样啊？”
莫少言看着自己的养父养母一脸的愁云惨雾，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心中很是无奈。
他其实可以和他们实话实说，但他确实不想把他们也卷入到那些麻烦中去。他的养父养母都是很老实的普通百姓，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一无所知是最好的状态，总比知道了太多招惹是非要好。所以他不打算把他们牵连进来，哪怕是被他们误会，那也不能说实话。
其实这么做他也很累……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要找自己亲生父亲被诬陷的证据，要和顾承希一起并肩战斗，更好保护好他现在的养父养母。虽然累了一些，但如果这些事都能妥善处理好，他也就欣慰了。
“爹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自己也能做主，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担心。其实我之所以过来看你们的次数不多，我也是担心我来了之后你们不认同我现在的做法，我不想给你们添堵。但我还是要说，我现在很相信自己的选择，我觉得我帮萧晔做事也没什么错。其实是非对错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分辨，其中的界限真的没有那么明确。我希望有找一日我所作的事情能被你们认同，但也许不是现在。”
“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们该说的也都和你说了。既然你非得去帮着萧晔，那这是你的决定，我们也拦不住。不过我希望你有时间的话，还是要考虑考虑。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自己考虑考虑。你想想帮萧晔做事你能得到什么？真正聪明的人想得到的是大家的心，可是你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您说的那是做大事的人了，我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想谋个生路，仅此而已。”
“总之啊，你现在年纪大了，我们这虽然是你的爹娘，但也管不了你了。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你肯定都要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希望你将来有一天回想起来现在做的事，不会觉得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见莫少言说话的时候那么笃定，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少言啊，你是不是许久没尝到娘的手艺了？今天你若是有时间，不如就在这吃个饭？娘去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不麻烦您了……”
“怎么是麻烦呢？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前你吃的都是娘做的饭菜，现在在外面你也没什么机会吃到。虽然我们住的地方离的不远，但你确实也不能经常出来，这样太不像话，人家王爷也会对你有意见。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趁着你来的时候给你做点吃的。以后你再过来看我们，你应该提前说一声，这样我们就能提前准备了，你一来咱们就可以开饭。”
“好。”
“那你要不要留下来吃点东西？”
莫少言想了想，大概时间还早，应该可以吃一点吧。
“好啊，那就麻烦娘亲了。”
“不麻烦不麻烦，给自己的亲儿子做饭，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做娘的都想给自己的孩子做好一顿饭，看着你吃的模样，娘这心里也开心。”
“嗯。不过大哥不回来了吗？”
“你大哥比较忙，都是要忙到天黑才回来，不用等他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