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要让我单独去券莫少言？”
“是，没错。你要记得，我和你说的是劝，不是让你逼着他说什么，而是让你劝他说出真相。”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要是逼着他，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果你足够了解莫少言，那你就应该知道，他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得到，你越是逼着他，他就越是什么都不说。我们现在就是想知道真相，如果他始终什么都不说，那就有违我们的初衷了。”
“我觉得这种人如果一直和他好好说，他只会把我们当成傻子，他还是不会说出真相。”
“这不重要，我相信时间长了，他一定忍不住。”萧晔冷笑道，“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惨状。其实我也很佩服他，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口，可是竟然还能撑着，就是不把实话说出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愿意说实话，我肯定能放过他，但他就是不说，我能怎么办？”
“既然他不说，倒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可，万万不可。”萧晔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他的主子不希望我们杀了他呢？也许他的主子就等着我们杀了他，这样他的主子就不用担心他会说出对他不利的真相了不是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莫少言抓住，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把他放走，不论如何，这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如果这样让他继续留在这，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那不是一样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杀了他，好让他背后的人看看，我们也是有脾气的。”
“你啊，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我们有脾气又能如何？我们就算再有脾气，赶上了莫少言这样的人，我们还是拿他无可奈何。”萧晔叹气道，“我知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你还是得听我的。怎么说呢，我和莫少言毕竟是兄弟关系。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这个关系，但这也是事实。我们两个血脉相连，就算我们之前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我还是很了解他的。”
“您有多了解他？您要是真了解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拿他没辙。”
萧晔扶额：“承希啊，有的时候虽然是实话，但还是不要说出来。我知道你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但你看看现在莫少言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你也就不要在意你们两个人之前的恩怨了，好吗？”
顾承希没说话。
“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其实都是次要的，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如果你一直被私人恩怨牵扯着，那你是不是就太小气了些？”
“是啊，我确实太小气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你进去之后就和他谈谈，好好聊聊，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顾承希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的要和他打架？”
“既然王爷您不希望我和他打起来，那我就不和他打。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冷静地和他聊天，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至于能不能套出一些您想知道的东西，我其实也不好说，还是得看他。”
“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还是去试试吧。”
“如果失败了呢？”
“如果失败了，那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慢慢来。”
“嗯，我知道了。”
萧晔亲自带着顾承希走到关着莫少言的房间门口。
到了门口萧晔还是不放心，不由得嘱咐道：“里面的人对我们还有很大的用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来。你要知道，我本来为了能让他活着，好好活着，一直派人给他送饭。甚至还给他送了药。当然，他现在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是没好，现在还在他身上折磨他。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保证他的人能活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顾承希颔首，对萧晔说道：“嗯，我知道了。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一不小心、一时激动就直接将他杀了。不过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毕竟您一再地嘱咐我，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吧？”
“那就好。”萧晔拍了拍顾承希的肩膀，“去吧，你就和他好好聊聊，作为朋友好好聊聊。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聊天叙旧而已，我相信这不成问题，是吧？”
“是。”
“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喊人就行。”
顾承希开门进去。
里面有一股子血腥味儿，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那屋子很潮湿，而且还很阴冷。上面有个窗户，大概是为了通风用的，四周都是石头砌的墙壁，见不到太阳，还有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儿。
他上次进来过，当时是晚上，当时屋子里面点了很多蜡烛，但还是不能改善这里阴森的氛围。
顾承希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面走去。
莫少言此时此刻正狼狈地躺在床上休息……其实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休息还是晕了过去……总之他是失去了意识。
地上放了一桶水，顾承希想了想，最后将那桶水拿了起来，将里面的水全都泼在了莫少言的脸上。
水很凉，莫少言一个激灵，被这水给激了起来。
他冷得瑟瑟发抖。
莫少言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想看看来的人是谁，他睁开眼睛，眼前都是水，伸手将脸上的水擦了擦，又牵扯着浑身的伤口疼得厉害，这么动一动，他觉得自己很是疲惫，也没有了看人的力气，只能趴在那喘着粗气，没一口气都显得那么艰难。
顾承希看着莫少言这么虚弱的样子，心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他蹲下去看着莫少言，身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
“嗯？”莫少言歪头看了看，这才知道来者何人。
莫少言看到顾承希的那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想着顾承希，好不容易看到了，他觉得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但是莫少言的理智还在，他想现在顾承希在这，萧晔还不知道在哪儿偷听他们说话呢，他一定要保持理智。
莫少言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怎么来了？王爷呢？萧晔怎么没来？”
“王爷有事，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其实王爷是想让我过来劝劝你的。”
“哦？劝我？”莫少言挑眉，“这还真有意思。劝我什么？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王爷不信我。怎么，他是想让你劝我服软，让你劝我编造出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来去陷害他想陷害的人吗？”
“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和我在这兜圈子。”
“是啊，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是应该清楚，咳咳咳……”莫少言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觉得我在这其实就是个废人，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偏偏对我抱有希望，好像我不说出点什么来，就对不起你们对我的期待似的。要不这样，你告诉我王爷想知道什么，我就直接跟王爷说什么好了。反正王爷自始至终关心的是我说没说，不是我说了什么。我现在这么狼狈，你也看到了。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不就把我杀了，我也一了百了了。要么就放了我……我觉得后者应该不是很可能，比起让他放了我，我觉得我应该期待他直接杀了我。”
“王爷想知道的是真相，不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
顾承希皱着眉头，嘴上演着戏、说着台词给外面的人听，实际上做的是帮莫少言把脉看伤的事儿。
“我没有你们想知道的真相。我想王爷应该不会这么糊涂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要是真的有真相，我要是真的知道什么，那我早就说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而且还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么多苦？”
顾承希看着莫少言的伤口，自己就跟着心疼。
那些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清理，都已经化脓了，有的地方已经腐烂了，看着就疼。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伤口必定会留下疤痕。
顾承希从怀里拿出来一颗药，当在莫少言嘴边。
莫少言也没问那是什么，就顺从地把药吞了下去。
“我想你要是真的知道什么，你应该才不会说吧？照着你刚才说的那样，你如果到最后把你一直想隐瞒的都说出来，那你才是白白受了这些伤、吃了这些苦。但我觉得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至少你要是说出来，我还有办法能保住你的性命。”
“你？就凭你？你说话算数吗？王爷会听你的吗？”莫少言笑道，“你必以为王爷相信你，他对你的怀疑一点都不逊于我。我是倒霉了，被他抓到了把柄，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你就很好了吗？你以为你就安全了？我觉得你也是个叛徒，我觉得你也不是真正效忠于王爷的人。这么想想，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和王爷说了。”
“说什么？”
“萧晔他不是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既然他也怀疑你，那我索性就说是你吧，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