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晔本来也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他对于这种看不透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求知欲。反正虽然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大抵还是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这就很好。
“其实我觉得现在用刑也不是很好吧？会不会早了点呢？”萧晔到现在还装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他也没做过什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我们对他用刑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他什么都还没做，我们就对他用刑……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并不过分。他现在什么都还没做，那大概也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而已。谁知道等他想起来之后他又会做些什么呢？”顾承希说道，“我觉得就应该趁着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时候先对他用刑，这样他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萧晔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并不是很认同你的说法，但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说的这么有道理，那我就听你的吧。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我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再说你帮我出主意，那也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帮我，我当然没必要不听你的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王爷说的极是。”
于是萧晔便“顺其自然”地听了萧晔的话，准备为莫少言用刑了。
萧晔也是想看看顾承希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倒是想看看顾承希什么时候才要光明正大地承认莫少言和他的关系。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不一般的关系，那顾承希是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想不到会有人能狠心绝情到这个地步，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委屈，却能什么都不做。
如果顾承希和莫少言真的是那种关系，又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顾承希，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对他太狠了吧？你觉得呢？怎么说呢……好歹莫少言他也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对吧？他的能力很有限，你看看他这单薄的样子……我是真的很担心如果对他用了大刑，他会受不了，然后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你觉得呢？”
“王爷您是想要饶他一命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自始至终我也没想过要他的命，您为何现在说要饶他一命？我只是觉得在不妨碍他性命的同时对他用刑，好达到让他说实话的目的。用刑的目的不就是在于要让不肯说实话的人说出实话吗？如果用刑了也不能让他说实话，那用刑的意义何在？”
“好吧，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说真的，本王其实很少对人用刑，本王还是觉得如果有话可以好好说的话，那就好好说，用刑真的没有必要。用刑这种事对于大家来说都很艰难，我们看的人要受到精神上的刺激，他则是要受到身体的刺激，其实对谁都不好。所以莫少言啊，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相信通过刚才我们说的话，你能在心里权衡利弊，你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那你……”
“我是真没想到原来只是用刑而已，竟然h还能有这么多说法。其实我觉得很可笑，可笑的是，王爷你说你很少对人用刑……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用刑是不是不包括杀人这件事？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之前也许很少对人用刑，但是你却总杀人，对吧？”
萧晔的脸色变了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您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既然如此，何必装作善良？”
“你觉得我不善良？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是坏人？”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只能说大家的想法不一样，观点不一样，自然就不能随时分得清好人和坏人。”
“那你觉得我们的想法一样吗？”萧晔还没等莫少言回答，就自己回答了起来，“我看我们的想法应该不一样吧？如果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那你自然不会觉得我是坏人。果然，我还没问什么，你自己就先招认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人，现在你这句话彻底让我知道了，你不是我的人。你早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对吧？就算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那你也不是真心帮我的。”
“王爷，我之前帮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觉得我在帮你？我还真是心疼你，你的疑心太大了，你怀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你觉得你身边的人都是虚伪的，其实再虚伪也虚伪不过你。你觉得所有帮你的人可能都有他自己的目的，可能最后都要背叛你，就算他们并没有这么想过，您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其实你很可怜你知道吗？”
“哦？你觉得我很可怜？那你觉得我可怜在哪儿？”
“你可怜在你根本分不清好坏，你可怜在你的疑心会逼走你身边的所有人。”
“不，我虽然有疑心，但我的怀疑也是有理由的。你说我身边的人这么多，为何我不去怀疑其他人？为何我只怀疑你？你难道不想检讨一下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你没做过让我怀疑的事，我为什么要怀疑你？我之前对你是什么样的，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怀疑我，所以去调查我，而且还调查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竟然成了皇子？是，我承认我对我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但我也绝对不会是皇子。”
“那你对我真的没敌意吗？你本来就不是真心想帮我的。你之前就已经说过，你到这来都是有目的的，甚至你接近顾承希都是有目的的。”
顾承希皱眉：“什么目的？”
“你想呢？”萧晔冷笑，“他的目的自然是报仇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接近你？不然你以为街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选择找到你，而不是其他人？”
顾承希看向莫少言：“所以你当初找到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还是说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的处境，现在你最好实话实说，也许你还有出去的机会，但是如果你说谎，如果你继续撒谎，那就真的没人能帮你了。”
“既然王爷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我到这来，我找到你，其实只是想利用你，我想要找到答案。十几年前我爹被人陷害，到现在都还没能翻案。这么多年来，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想帮我爹洗刷冤屈。当然，以我那样的身份，我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一个可以接近那些信息的人。我打听到你之前一直都是在外面长大，从来没回来过，这次回来身边也没带着什么人，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其实这个时间也很巧，那个时候正赶上官兵们驱逐难民。如果我没遇到你，我就得继续过躲躲藏藏的生活，而且我说不准还要被人带走。但是刚好，我那天就遇到了你，你也是刚回去，我就找到了你，你也收留了我，一切就是这么顺利。”
萧晔看向顾承希，像是在观察着顾承希的表情，想从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顾承希皱眉：“你竟然一直都在算计我？”
“是啊。其实说真的，能算计到你，我也很诧异，而且我觉得这对我来说确实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吧。我听说你很聪明，你很有能力，我听说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你的眼睛，我听说你很机智……总之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没想到我竟然能骗了你这样的人，你说这是不是很难得。”
“是啊，是很难得。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你给捉弄得团团转。那你到底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了？既然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潜伏着，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莫少言摇头：“并没有。我觉得我很失败，我失败的并不在于你知道了什么，而是在于老天的不帮忙。我虽然到了你的身边，本来以为自己拥有了很好的机会，却没想到你一句话竟然就把我送给了萧晔。其实这对我既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坏的是我对萧晔并不了解，这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好的是，我虽然对萧晔不了解，但我也知道萧晔是什么身份。我知道萧晔是王爷，我知道如果我能在萧晔身边，可能会距离我想要的答案更进一步。”
“那你在我这得到了什么消息？”萧晔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莫少言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你这里一直有人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我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有人一直拦着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总而言之，我就是没机会下手，然后什么都没找到。”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你是幸运的，毕竟我还没机会下手呢。如果我有机会下手，那就是真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