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个莫少言应该已经没事了吧？他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暂时还没恢复精神而已，迟早会恢复的。”
“我也不知道。”萧晔叹气，“其实现在想想，我的心里也很愧疚。”
“您为什么要愧疚？”
“有些事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既然现在话都说到这了，我觉得我也不想瞒着你，可能说出来会好一些吧。”
“王爷，有些烦心事如果一直放在心里，您确实会很不舒服。您放心，我是您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我不会把您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您可以和我说，没关系的。”
“我现在也只能和你说说了。其实要说也没什么，之前出了些事，我怀疑我的身边有内奸。那个时候莫少言跟着我的时间最短，而且他是我的属下，他如果想知道，必定会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怀疑他可能是内奸。我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并不充分，就用这些来怀疑一个人是内奸，确实有些荒谬了。但我当时确实很着急……就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心……其实我是查了很多人之后，这才又找上的他。我当时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试探他，看他到底是不是内奸，如果他是内奸，我会马上除掉他；如果他不是内奸，我希望他能做点什么，让他直接变成我的人。”
“怎么才能变成您的人？”
萧晔看到顾承润的表情就知道顾承润应该想歪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让他做些什么，不是我要做些什么。不过我也不瞒你说，我之前对莫少言确实很感兴趣，我当初找顾承希要了他，就是因为我想让他变成我的人，但是到现在都还没能成功。”
“什么？”顾承润诧异，“他在您身边那么长时间，可是您却还么有让他彻彻底底成为您的人？”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很尴尬，有点说不出口。我本来是想先存着，慢慢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和他……可是没想到这个机会一直没找到，后来又出了这样的事。”
“您是怎么试探他的？”
“我让他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怀疑的，但我知道之前背叛我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我不太看得顺眼，所以就用来试探莫少言的工具而已。”
“莫少言把人杀了？”
“嗯。当然，他纠结了很久，能看出他确实很痛苦，但即便如此，为了他自己的活命，他还是把人杀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之前一直没醒过来，大概是无法原谅自己做的事，也没办法原谅我吧。”
“王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觉得您做的是对的啊。您因为怀疑他而试探他，他应该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被您怀疑。如果他没有做过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您也绝对不会把他当成怀疑的对象。那么多人了，为什么您只试探他，不试探其他人呢？我觉得有问题的人是他，不是您，您不必为此而感到愧疚。”
萧晔愣了愣，有些犹豫地问顾承润：“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你只是在安慰我？”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啊，怎么问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啊，竟然还能有懂得我心思的人，还真是难得。难怪我这么欣赏你，这么喜欢你，毕竟你能了解我的心思，我当然会喜欢你了。”
“您是个好人，您做的这些事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也许您并不想伤害他，但现实就是如果您不去试探他，那他很有可能就会害了您。这样的利害关系，不论如何，您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啊。”
“虽然你是这么想的，但其他人未必会如你一般体谅我。像是莫少言吧，他一定只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除了试探和利用就没有别的。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醒过来的样子，我看到他那个样子觉得真的很吓人。我觉得他是恨我的，非常非常恨，甚至带着他杀的那个人一起恨我。”
萧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
没错，不是痛苦和懊恼，而是烦躁。
像是他这样的人，做惯了这种事，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有人因为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儿对他产生厌恶，甚至对他产生憎恨，而那个人还是他非常喜欢的人……这让萧晔有一种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可不是什么因为害莫少言变成这样而愧疚的心情。
愧疚？别开玩笑了，像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愧疚？
“王爷，您不用担心，其实您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您做的都是您本来就应该做的，其他人能不能理解您，那是他们的事，和您无关。”
“可并不是所有人想的都和你一样。”
“您身为王爷，也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啊。您只要知道您所作的一切都有您的道理，您那样做是对的，他们认为不对是他们的问题，与您无关就好。”
萧晔颔首：“唉，有你在我身边，真是觉得神清气爽，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啊。”
顾承润笑了笑。
顾承润对莫少言不怎么了解，他就知道这个莫少言之前是跟在他二哥身边的，后来被萧晔给看上了。
总之这个莫少言没什么来头，但就是运气好，幸运啊……
只可惜莫少言的幸运也只有那么一段时间而已，现在还不是什么都没了，人还疯了似的。
他希望莫少言是真的疯了，彻底疯了，他也就没麻烦了。
“你弟弟现在这么受到萧晔的喜爱，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感谢他。”
“感谢？”
“嗯。我感谢他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好让萧晔不再继续缠着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他？”
“可是你家里人不是这么想的，你爹要是知道这样……还知道你明明知道顾承润就在这，但是却不说……一定会给你一顿胖揍的。”
“所以我不说，反正我爹也不知道，顾承润也没直接出现在我面前，萧晔也瞒着我，我就配合他们演戏，按照他们想要的，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这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个打击。”
“嗯。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爹拦不住，我又能怎么样？”
“我还没和顾承润见面呢，我想等过过我可以站起来走动了，也许能见见顾承润。”
“他未必会让你见，他担心你认识他。他知道你本来是我身边的人，不管我们关系怎么样，他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实我觉得你弟弟现在被萧晔这么喜爱，对谢狄他们是巨大的打击，你说谢狄他们之前那么欺负我，现在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式去欺负你弟弟？”
“这我不知道。”
“他要是欺负顾承润，我要不要帮忙？”
“你自己还被他们欺负呢，现在哪儿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你就照顾好自己，好好演戏，等着彻底成为我的人。”
“你应该说等着我扑倒你。不过这么说出去会不会被别人误会啊，以为我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顾承希摇头：“放心吧，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道理很简单。你自己看我们两个人的身材就知道了……像是我这么健壮的，你以为是你想在上面就在上面的？”
莫少言挑眉：“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到时候要给你下药啊……现在不好说，但是下了药之后你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一个反抗不了的人……你就只能任由我的摆布，在上还是在下，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对啊，其实这次我们可以调换一下身份，你给我一个机会怎么样？”
“机会？你想都不要想。”顾承希笑着说道，“要知道，有的时候啊，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是我没办法给你机会。”
“你担心我食髓知味，以后改不过来了？”
“不，我是担心给了你机会之后你也不好好珍惜，把这个宝贵的时间仓促地浪费了，那多尴尬，是吧？”
仓促浪费了……
仓促……
莫少言的嘴角抽了抽。
身为男人啊，最忌讳的就是说什么时间段、仓促……顾承希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莫少言虽然人醒了过来，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没有灵魂似的，过了好几天仍旧是一副双眼无神的样子。
起初萧晔还是回去看看他，但是现在他连看都不敢看了。
萧晔没办法直视莫少言的眼睛，他觉得莫少言那一双眼睛实在太可怕，太吓人了。
他不知道其他人看了之后有没有这种想法，但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
萧晔现在就算顾承希进去给莫少言看病，他也不会跟着进去，只等着顾承希看完了出来向他汇报，他好知道莫少言现在的状态。
“怎么样，他还是老样子？”
“嗯。”
萧晔叹气：“你说怎么会是这样啊？他还能不能醒过来？他总不会……总不会一直都维持在这个状态吧？那成什么了？这要是有人不知道的见到他，还以为他是怎么了呢。”
“我也不好说。”
“他这到底算不算醒过来了？”
“他现在身体醒过来了，但精神似乎还没醒。”
“吃药有用吗？我怎么看你现在也不给他开药了呢？不开药还怎么治病啊？”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精神上的就算喝药也没有效果，我只能每天给他把脉，从外界刺激刺激他，但他还是没反应，我也无能为力。”
萧晔用手无力地扶额。
“你说……你说他这个样子……这个人是不是就废了？什么都做不成了？他都昏迷这么长时间，现在醒过来也是这幅样子，就算他将来能彻底醒过来，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了？这就好像……这就好像一个人在发烧，发烧了很长时间，就直接把脑子给烧坏了是一个道理吧？”
“不好说。”
“不好说，不好说，又是不好说……”萧晔质问道，“你不是神医的徒弟吗？你的医术不是很高强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病有这么难治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大家所说的那么厉害？这么长时间，就这么一个人，怎么就治不好呢？还是说你其实心里还是对莫少言有意见，所以才不愿意救他？”
“我可以为人医治病痛，但前提是那个人真的有病痛，很显然，莫少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