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没有病，可他就是不醒啊。”萧晔叹气，“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萧晔现在的心情是崩溃的。
他一方面是不太愿意放弃莫少言，还想再拯救拯救……一方面莫少言似乎真的不太能醒过来，如果莫少言醒不过来，他在这耽误时间，还让自己也不高兴，这是何必呢？
也就是说，萧晔现在确实有放弃莫少言的想法，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还没有拿准主意，现在需要有人来帮他拿主意。
他希望那个帮他拿主意的人是顾承希。
“看来他还是不能受刺激，以后不能再让他做这种事了。”
“你说的倒是好，还以后呢，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哪儿来的以后？”萧晔顿了顿说，“其实我倒甚至已经想过要放弃了。”
“放弃？”顾承希挑眉，“您不想等他醒过来了？”
“我想等，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是我想等就能等到的吗？所以我才说我想放弃。”
“不管是继续还是放弃，这都是您的权利，您有权选择您自己的人生。”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甘心。”
“如果您要放弃，那就直接把他送走吧，让他留在这里只会让您心情不好，还不如直接把他送走。”
“送走……”萧晔又摇头，“不行，我还没得到他，如果现在就把他送走，那我之前做的那些，还有后来让他杀人的事……我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行，我从来不会白做什么事，既然做了，那我就要得到回报，没有回报怎么行？”
“只不过尚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希望不会让您等太久。”
萧晔也不想等太久，他现在主要就是不甘心， 他要是甘心，那还能把莫少言留到这个时候吗？
正说着，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对萧晔说道：“王爷，那个莫少言好像彻底醒过来了。”
萧晔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醒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
萧晔正激动的时候就想到莫少言不是早就醒过来了么……
“不对，莫少言早就醒了，也不是现在的事儿。”
“不是，是那个莫少言啊……他现在开口说话了，我看他整个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所以才说他是真醒过来了。”
“真的？”萧晔又兴奋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他们正在这为莫少言的事情发愁，结果现在就得到莫少言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兴奋？
“只是……他虽然醒过来了，但……”
“但是什么？”萧晔这就要走，“算了，还是亲眼去看看吧。”
“王爷，您……您先稍等，有的事情可能应该先和你说一声，让您心里有数。”
“什么事？”
“那个莫少言啊，他……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
萧晔之前已经见过了莫少言更奇怪的样子，所以不管这人说什么，应该都不会比之前还要奇怪。
之前得到莫少言如果让他形容的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魂魄的躯壳。现在只要莫少言醒了就好，不管和之前有什么变化，他都会很高兴。
毕竟只要他醒过来，那至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那个莫少言现在看着人的眼神就不大对劲，感觉很凶……是之前在他身上绝对看不到的那种眼神。”管家现在说起来似乎都还心有余悸，“我只是进去给他送水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他还应该在床上躺着，却没想到他已经清醒了，而且还坐了起来。我正高兴着想向你禀报，但见到他看着我的眼神，我也真是吓了一大跳啊。”
“眼神很凶？”
“对对对，那种眼神就好像……就好像是什么猛兽……之前莫少言都是温和的样子，对府上每一个人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他突然有了那样的眼神，真是太吓人了。”
萧晔看了看顾承希：“这是怎么回事？”
顾承希摇头：“没看到本人，我不好做评论。”
“好，那就先去看看本人。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是醒过来了，我觉得只要醒过来就很好，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接受。”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能接受？
顾承希在心里笑了笑。
他觉得莫少言现在变成那个样子，萧晔未必能接受。
他之前就见过莫少言表演那个凶狠的眼神，他倒不觉得有多吓人，但至少确实和之前的莫少言完全不一样，像是那些之前欺负过他的人要是看到这样的眼神，大概会觉得他们会被报复吧。
大致形容一下，可能就是复仇的小兽……
嗯，不是猛兽，也就是中小型的猫科动物而已，倒是可爱得紧。
他是很喜欢莫少言现在变身的样子，包括之前也是。
萧晔和顾承希走到莫少言的房间门口。
都已经到了，开门就能进去的时候，萧晔突然停下来了。
顾承希不解地看向萧晔：“王爷，您不进去了？”
“不，当然要进去，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进去。”
“自然是直接走进去了。”
萧晔皱眉：“这当然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走进去还能怎么进去？爬进去吗？我的意思是说，莫少言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之前受了刺激，昏睡那么多天，现在才醒过来，可能确实会性情大变，至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好说，还是要进去看看才能知晓。”
萧晔叹气：“要不然你先进去看看？”
萧晔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怂，完全不符合他身为王爷的身份。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啊？
他觉得比起面子，自然还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如果莫少言真的变得很可怕，他一进去看到他就想到当时他让莫少言杀人的样子，莫少言便冲过来报复他……那可怎么办？
所以萧晔觉得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顾承希先进去看看。
顾承希是大夫，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莫少言。万一莫少言真的发疯了，那还能想办法把莫少言控制住。但如果是他直接进去的话，后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好，那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
“嗯，去吧去吧，有什么情况你马上回来告诉我，知道吗？不管情况是好还是坏，你都要出来和我说。”
“是。”
顾承希就这么进去了，萧晔就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这个样子看上去很是诡异。
莫少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开始准备着演戏，结果等了半天只有顾承希一个人进来了。
莫少言又等了等，还是只有顾承希一个人。
“人呢？”莫少言小声问道。
顾承希走到莫少言身边说：“人在外面，不敢进来。”
“啊？不是吧？不敢进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管家对萧晔说你现在很可怕……萧晔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可怕，他担心他进来之后会有危险，所以就打发我先进来看看。”
“原来萧晔也会心虚啊，我还以为他不会心虚，什么都不怕呢。”
“你想错了吧？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亏心事，他也知道心虚，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觉得承认了之后自己的面子过去不去。”
“但他现在还是很害怕，而且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那种。他是已经放弃掩饰了吗？”
“如果你足够可怕的话，我想他确实没心思再掩饰了。”
“好吧。”
“他让我先进来看看你的情况，我在这稍微呆一会儿再出去。”
“那你出去之后准备怎么和萧晔说？”
“实话实说，就说你现在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凶狠，有些可怕。”
“有些可怕？只是有些可怕是不是不太好？不如强有力地直接说我现在的样子非常可怕。”
“那他可能就真的不敢进来了啊。”
“不敢进来最好，他要是赶紧来，我不是还得和他做斗争么？他不敢进来，就连作斗争的时间都省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离开这呢。刚才萧晔就跟我说，要不直接把你送走吧。当然，我让他再想想，他应该是在想。”
“本来一开始是你不想让我留下来，结果现在竟然变成了他可能要让我走……我觉得现在这个趋势好像有些尴尬了，故事的走向和我想的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呀。”
“要是他实在不愿意让你留下来，那我觉得不如就直接走吧，也算全身而退。”
莫少言瞪了顾承希一眼：“这算什么全身而退啊？现在要是走了， 那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远的先不说，就说近的吧……我这么费劲地演戏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能留下，而且还是安全地留下。我要是就这么走了， 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更不原谅你。”
“好好好，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当真。那我这就去向萧晔汇报了，你等我啊。”
“嗯。”
顾承希在门口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这才走了进去。
萧晔一看到顾承希这一脸沉重的样子就觉得不妙。
顾承希是什么人啊？他好歹也是个医术高强的大夫……又很聪明，能让他的表情这么沉重，可见这是个大麻烦。
“怎么样，是什么情况？”
“王爷，情况不是很乐观。”
“什么叫做不是很乐观？”
“管家说的对，莫少言现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和之前截然不同，脾气性格似乎都变得暴躁了许多。我进去看他，他的眼神竟然好像要杀了我似的……”
“怎么可能呢？莫少言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大概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吧，看来之前让他杀人，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刺激，他到现在还受不了。”
“那可有解决的办法？有的事情做出来了就没办法了吧？总不能让时间倒退，那个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难道除此之外就不能让他恢复正常了？”
“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只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想让他恢复正常确实不大可能。”
“这也不可能用药医治是吗？”
“嗯。”
萧晔想了想又问：“那他现在认人吗？还是说他现在谁都不认识？”
“他认识人，我刚才进去问了问他，他知道我是谁。”
萧晔又在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不好，所以他才会对你很凶，如果是我进去……”
萧晔说到这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是他啊……
他之前对莫少言做了什么？恐怕也没比顾承希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