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有没有可能改邪归正？”
“不知道。像是我外公之前总是敲打我爹，让我爹做点好事，别再继续执迷不悟，结果我爹还是这个样子。我外公说，如意不是因为我娘是他唯一的女儿，而且还有我和承希这两个外孙，不然他真想和我娘断绝关系，从此和顾家再不往来。其实我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贪图富贵、贪图名声，他当官本来也不是为了造福百姓，只是觉得这样光彩。”
“唉，总是这样也行啊……万一将来萧晔倒了，那你爹怎么办？”
“一样会倒。”
“那你怎么办？我可不想变成你的杀父仇人。”萧瑾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我媳妇，那我就先忘了爹吧。再说了，本来你就是正义的一方，我这是帮里不帮亲。”
“难为你了。”
“我们都不容易，但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天下太平。”
“嗯。”
萧晔对莫少言的试探并没有结束，应该说是刚刚开始。
到现在为止，过去那么长时间，萧晔还是没找到更像是奸细的人，说谁更像奸细……大概也就是莫少言了吧。萧晔觉得要论奸细，几乎非莫少言莫属。
但是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证明莫少言是真的内奸。
“少言啊，你想不想家？”
“我前两天才刚见过爹娘。”
“我不是说你爹娘，我说的是，你想不想回宿城？”
“宿城啊……也不知道我们之前在宿城的家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现在宿城变成什么样子……”
“你想回去看看吗？”
莫少言摇头：“不想。”
“为什么？”
“我不是个念旧的人，而且我觉得人往高处走……我都已经到这来了，为什么要回去呢？这里那么好的条件，我能过这么好的生活，那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宿城？不管怎么样，哪怕宿城没有经历过这一次的天灾，那也只是一个小城而已。我只想过更好的生活，并不想回到一个穷乡僻壤。”
莫少言这一番话说的很无情，但也很现实。
萧晔听了莫少言这一番话，不免觉得莫少言也是一个功利的人，他也是一个只想着过好日子，不想过苦日子的人。但是仔细想想，谁会想继续过苦日子呢？
确实，人往高处走，这话说的没错。
萧晔点了点头：“你倒是很诚实。”
“我当然要诚实，不然万一我假装出一副自己很想家的样子，说我想回家，然后您就真的把我送回去了，那我可该怎么办？”
“哈哈……”萧晔大笑，“放心吧，我就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还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呢，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谢谢你还愿意留着我。其实上次您和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以为您会一直怀疑我，然后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处决掉我。”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不可否认，我对你也并非完全信任。我还是怀疑你的，知道吗？”
“嗯。其实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让您彻底信任我？”
“我不知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莫少言叹气，“看来到底能不能被您信任，就只能靠我的运气了。”
“莫少言，其实有一个办法能让我完全信任你。”
“什么办法？”
“按照我说的去做，杀我要杀的人。”
莫少言没说话，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似的。
“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不杀人。”
“但是杀人可以让我信任你。”
“那我也不杀人。我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而且我也只是您的一个随从而已，我不是您手下的死士，我不认为作为一个随从也要担当起杀人的重任。”
“如果这是必须呢？你也不愿意？”
“我不愿意。”
萧晔用手掐住莫少言的脖子，问莫少言：“如果你和那个人只能活一个呢？你会选择让谁活下来？”
“我不愿意杀人，哪怕是您杀了我，我也不会杀人。”
“好，你说的可真好。”萧晔挑眉，“那不如你就让我要了你吧。”
“您说什么？”
“我这几天想了想，我觉得我当初留下你，其实就是别有目的的。本来我想慢慢来，但我又想了想，如果我一直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那我留着你到底还有什么用？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可能背叛我的人都查了一遍，但最后最可疑的人还是你。你也知道，我是宁可错杀一千，都不能放过一个的人，但我现在竟然还把你留着，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说到底，我对你还是有私心的，我想得到你。之前你和我说的话我也没忘，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我好呢，还是纯粹只想躲避我。不管你之前说的话再有道理，我觉得我还是想得到你。没有人是可以单纯地为另一个人好的，我们是人，人都是有私心的，都是有目的的。谢狄之前和你说的没错，我救他们就是因为我想让他们在我身边，不是逼迫他们，而是让他们主动愿意留下来，在我身边为我做事。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我对你和他们是一样的目的，我也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也想让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做我的人。”
“三皇子您说笑了。”
莫少言虽然现在还被萧晔掐着脖子，但他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还是这么从容。
萧晔看着这样的莫少言，直觉有一种想法——莫少言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的人。
“等我杀了你，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说笑了。”
“我的命掌握在您的手中，如果您想杀了我，我没有反驳的可能。”
“那你就应该从了我。”
“但我不想害了您，而且我也不愿意变得和谢狄一样，将来只能依靠着您，没有自我，明明是个男人，但是却没有一点雄心壮志，只能躲在后面嫉妒、争宠，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
“呵，你倒是有志气。你说你不想变成一个废人，那你就想变成一个死人吗？”
“人应该是有骨气的不是吗？而且其实对于您来说，您最重要的，您最大的目的是要做太子，做未来的皇帝，您难道就真的想让我成为您的一个污点？”
“我告诉你，府上的那些人都是我的男宠，都是我的面首，可是我现在没什么事，我安全的很，而且也没有理由因为你一个就影响我的未来，除非你是故意不想让我好过。莫少言，你是不是真的是内奸？你在替谁做事？太子吗？”
“不是，我才刚来这不久，我怎么可能认识太子？”
“那可不好说，万一你是因为听了谁的话，所以才……”
“您是说顾承希？”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说内奸就是顾承希，毕竟我很讨厌他，虽然他之前救了我，但我们现在的关系很恶劣，我更想不到他竟然也在帮您做事。”
“你想用这种方式掩护他？”
“如果这是您的想法，那我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啊。”萧晔放开莫少言，“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确实是想跟着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奸细。”
“什么办法？”
“很简单，杀人。我现在有一个很怀疑的人，大概是除了你之外，最可疑的人吧。我不想留着他了，刚好，用他也可以来试探你，所以只要你愿意杀了他，我就绕了你。”
“如果我不愿意吗？”
“那我就杀了你。走……”
“三皇子，顾承希来了。”
萧晔挑眉，笑着说道：“很好，来了一个见证者。你刚才不是说如果让你怀疑，你宁可怀疑顾承希是内奸吗？现在他也来了，你就在他面前证明一下你不是内奸吧。”
莫少言没说话，但还是被萧晔拉走了。
“让顾承希直接到院子里来见我。”
“是。”
顾承希一到院子就看到萧晔一脸的笑容，萧晔的身旁是莫少言，在前面还有一个人跪在那，颤颤巍巍的。
“三皇子，您这是……”
“你来的刚好，现在我们这要上演一出大戏，你刚好能过来凑凑热闹。”
“是吗？大戏？”顾承希挑眉，“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坐吧。”
“多谢三皇子赐坐。”
“承希啊，你和莫少言你你们两个人认识，说起来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那是以前，早就不是了，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只当做谁都不认识，也免得麻烦。”
“嗯，看来你对莫少言也很有意见啊。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莫少言？”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用吃里扒外来形容吗？”
萧晔点头：“是啊，他是个有前科的人，之前就做过吃里扒外的事，看来我就更应该注意他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查内奸，但是不管我怎么查，都查不到到底是谁出卖了我。好在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算没收获，还是找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