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打量了一下莫少言身上的伤口，叹气道：“何必呢？你说说你本来过的很好，可是现在就因为你不愿意和我实话实说，导致你只能留在这个地方，而且还要饱受折磨。其实你就算是皇后的儿子也没关系，好歹你也是我的亲弟弟，只不过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罢了。其实不管是哪个母亲所生，我们都是一个父亲，这是没错的。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弟弟，我愿意让你做我的弟弟。大概如果我们从小就是在一起长大的，那我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只可惜啊，可惜我们虽然有兄弟的身份，但是却没有做兄弟的缘分。你和我这般水火不容，你说你让我怎么把你留在我身边？换做是你，你会选择把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吗？我不想让你抢走我的东西，这是事实，所以……”
“没关系，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你和我讲这些道理有什么用？道理谁都懂，我也明白。况且你想杀什么人，想对什么人做什么，本来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虽然是你弟弟，但是我也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人而已。别说我自己到现在都不大相信这个所谓的新身份，就算我愿意相信，那又能如何？难道我身上流着和你差不多的血，我就真的能进宫了？皇帝愿意让我进宫吗？”
萧晔摇头：“虽然你现在还没见到父皇，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替父皇回答你这个问题。父皇是不会认你的。从一开始要找你的人就只是你的母后和皇兄，你可能不知道，父皇为了这件事和萧瑾还吵过，可见父皇有多么不希望你能回宫。父皇早就在众人面前宣布你已经不在了，父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他要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啊，反正也没人相信我的身份，这个时候我真是不禁要替你感到心疼了。你这么努力，你做了这么多，其实说到底也都是白费。不论如何，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是我的。”
“但我担心你算计我。就算你不能回宫，那也没多大关系。你还有你的皇兄啊， 你可以帮着你的皇兄。我最大的敌人就是萧瑾，如果不是萧瑾，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萧瑾，那我现在就已经是太子了。”
“你为何不说你没有太子的命？你如果是皇后的儿子，那你就能当太子了。甚至你哪怕有一颗仁善之心，我相信你也能当太子。可惜，不管是身份还是品德，你一样都没有。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吗？你不在乎百姓们是怎么评论你的？在百姓们的眼里，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想当太子，首先就要得到民心。你一点民心都没有，你怎么当这个太子？你如何让百姓们臣服于你？”
“那太子难道就行吗？萧瑾是个什么东西？他从生下来就是太子了，他的命好啊，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他还是太子的身份，这就是他的命。你说民心，萧瑾难道就有民心了吗？他当了这么多年太子，他做了什么大事？有吗？就算屈指可数，那好像都没什么可以数吧？”
“至少萧瑾没有做过坏事，至少他没有难为别人，没有把什么人抓起来直接带走，更没有让为了得到什么人而先去设法算计人家，然后再将那人骗到手。可是你呢？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你应该算是无恶不作的人了吧？”
“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想你对我有偏见，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做了很多坏事。”
“难道你想恕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你都没做过？”
“就算我做过，那至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多吧？”
“呵呵，我可不相信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还去算了一下，还去数你到底做了多少坏事。确切地说，我想你可能其实做了很多事，在大家看来那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你没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觉得那没什么，你觉得你做的没错。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萧晔的脸色很难看。
“你说什么？你说我可怜？”
“是，你就是很可怜。”莫少言颔首，“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事坏的，这难道还不够可怜吗？是不是在你看来，只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可怜？那你就更可怜了，毕竟只要发生点什么，你就会觉得有人对不住你，在你看来就是可怜了。”
“莫少言，你知道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话吗？”
莫少言苦笑：“我没什么可避讳的了。我觉得我早就已经招惹到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反正本来你也看我不顺眼，本来我们就是水火不相容，那不管我说什么，自然也都无所谓了。”
“其实你如果这个时候愿意说两句好听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没有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我也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服软，如果你对我说两句好听的，其实我会对你好很多。你宁可自己继续倒霉，都不愿意对我说好听的话，都不愿意讨好我是吗？”
“换个角度，如果你现在是我，你也不会想着讨好那个伤害你的人。”
“真是难得，难得啊，难得你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保持理智，竟然还能想到这些。我想换做一般人，早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莫少言啊莫少言，你确实不是一般人，我从之前就不应该小看你。我真不知道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是不是连你不识字、不会武功都是假的吧？”萧晔蹲下来看着莫少言，问道，“事到如今，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就说说你到底骗了我什么，你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行吗？好歹你应该给我一个明白吧？你这么骗了我，难道你都不打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什么合理或是不合理的解释。我倒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比较好，你不知道至少也不会太难过，不然要是让你知道其实你被我骗得团团转，其实有很多事你都不清楚，有很多明摆着的事都被我骗了，那你是不是会更痛苦？”
“哈哈哈……可见你真的骗了我不少。”萧晔站起来看向窗外，“你知道的，其实我之前对你很有好感，可惜你和我想的不一样，真的是太可惜了。你但凡听话一点，都不会让我对你这么困扰，知道吗？我知道，你其实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你就故意气我，故意不按照我期待的去做，是吧？你已经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了，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好过吗？”
“你为什么不感叹是你自己太小心眼了呢？但凡有什么和你想的不一样的地方，你就觉得那是人家故意而为之，这是你自己想法的问题，和别人无关。”
“你真是厉害，你是不管说什么最后都能把问题说到我身上是吧？莫少言啊莫少言，你真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什么都不会做的人。可笑的是我之前竟然还以为自己很会看人，没想到竟然能错的这么离谱。其实我对你很好了，我把你关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其实也只是对你用了一次刑。本来呢，我既然已经抓到了你，那我就不会对你客气，我一定会狠狠地折磨你。可是你看，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那天试探你，试探你和顾承希的关系，所以才打了你，没错吧？当然，我虽然在那之后也没怎么关心你，但我对你还是不错的，至少一日三餐都给你准备了，从来都没让你饿着，这也是事实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对你一直都很好，仁至义尽了。反倒是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你什么都没做，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也都没告诉我，我没能从你身上得到任何我想要的答案。”
“我想还是有的吧？”
“有什么？”
“之前你说你要试探我，看我是顾承希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样，看来有结果了是吧？我很好奇你得到的是什么结果？我和顾承希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承认这一次确实是我判断有误。我以为你和顾承希是一起的，我以为你们两个相互勾结，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但是从那天顾承希对你的态度来看，我之前确实误会了你们。”
“我倒是希望你能我会我们。”
“哦？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我现在已经让你很不信任了，如果让你觉得我和顾承希真的有什么关系，那我至少也能把顾承希拖下水。以我和顾承希的关系，以我对他的恨意，倘若能有将他拖下水的机会，你说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倒是现在，你现在相信我和他没关系，对他应该就更信任了吧？可恨我当时竟然没想到这么一层，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拉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