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灰灰沉沉的，具体是几点慕衍之并不清楚，接了电话，利落地起身洗漱换衣服。
是接近那曲的一个小镇上，以自然风光闻名遐迩，并且经济落后，当地人热情好客，很受内地人追捧。
不过……附近是无人区。
慕衍之看着平板上显示实时方位的小红点，看着那个点正速度均匀地往前移动，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余年稍后把他们最近的移动路径整理出来，赫然就是从S市离开，直飞拉萨，然后往那曲去了。
“她说她要支教对吗？”男人喃喃自语，凤眼里光芒闪烁。
“是的，顾小姐说过，想去那曲支教半年，还要拿出来半年时间浏览自然风光。”余年声音四平八稳，平静地陈述事实。
“太久了。”
男人蹙眉，似乎说了句什么。
余年没听见，小心问了一句。
“慕总，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安排一下，这几天把要紧的事全都处理了，然后飞西藏。”
“哦……是，慕总，我马上去办。”
路易寒猜得没错，他跟常晴拍的奶茶广告一播出，就像一颗深水炸弹一样，剧烈而迅猛地迸发开来。
身为娱乐圈顶流，肯放下身段带一个小新人已经是很少见了，更何况还是在常晴口碑断崖式下跌，热度逐渐消散的时候。
路易寒作为另一位当事人，这样的敏感时期，显然是在无声地表态。
在明明白白告诉吃瓜群众，他跟常晴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或者说至少现在是友好往来的状态。
可是都知道常晴是慕衍之捧的人，他俩的关系云里雾里看不明白。
这不明摆着是打慕衍之的脸吗！
这支广告后期制作也是花费了大价钱，所以做了好几天，慕衍之心思没放在她身上，所以电视台打算播出的时候才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
可是这时候还有啥用呢。
排期排好了，赞助费收到手软，违约金一大笔钱，播出也就是时间问题。
慕氏都没时间去做公关，完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常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慕衍之破门而入，把正敷面膜葛优躺的常晴吓了一跳。
她手上还抓着一包开了封的薯片，看见慕衍之阴沉的脸，别提心里多害怕了。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坐姿端端正正的，像个小学生。
尤其是一沓高清照片甩在她身上的时候，常晴拿起来一张看了看，顿时低头不敢看慕衍之一眼。
“怎么了？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慕衍之怒极反笑，身子落在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往下凹陷下去，整个人浑身气势阴郁。
“不是……衍之，我……”常晴嘴唇哆嗦两下，想说什么，但是到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她说什么呢？
干脆利落地认错吗。说自己明知故犯，故意挑衅他的权威，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
都不对，也都不能。
慕衍之眼神沉沉的，看不出来真正的神情，让人觉得愈发高深莫测了。
更让常晴心里发虚，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摆弄自己的手。
常晴不敢直视，于是支支吾吾半天，先掉下两颗眼泪来。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慕衍之揉了揉眉心，觉得她让人烦得厉害。
顾阮阮怎么就不像她这样呢，软弱，无能，坦然自若地利用他的关系得到好处。
常晴眼圈红红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衍之，是我跟路影帝一起去拍的，我也是一时情急，实在在家呆太久了，又没有任何明确的开工通知，我特别害怕别人取代，你知道的，这个圈子里的竞争有多激烈……”
“我知道，常晴，我理解你，可是你呢，你做到答应我的事了吗？嗯？”
慕衍之语气听不出来喜怒，但是沉郁得厉害，让人觉得顿时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劈头盖脸地袭击而来。
“没有，可是衍之，我是一时情急，这种事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了，一定！”常晴神情急切，慌忙保证道，看起来情真意切。
只要她把贺云舒那个小贱人打压下去，片场里就没人敢处处跟她不对付了，到时候她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明明她才是光芒万丈的女主角，凭什么平白无故被别人抢去风头。
“下不为例。”慕衍之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失望，揉了揉眉心，不再跟常晴多说一句话。
常晴扁了扁嘴，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于是主动提起来丢丢。
“衍之，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丢丢了，正好我这段时间戏份不多，要不你把它从顾小姐那儿带回来，我们暂时抚养一段时间吧？”
见鬼的喜欢，她讨厌狗，尤其是顾阮阮的狗。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慕衍之又想到顾阮阮的凉薄做派了。
把丢丢寄养到非亲非故的别人那儿，都不说要送到他这里。
好歹他也是丢丢他爸，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
人嫌狗憎，大概说得就是慕总了。
“顾阮带走了，她不在家，寄养到别人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常晴心里窃喜，她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真整那么大一只狗回来，她干脆别过日子了。
“这支广告，是你要拍的，还是路易寒让你拍的？”慕衍之没被她三两句话忽悠过去，思路清晰地提问题。
“是路影帝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同拍一支饮品广告，并且许诺推广力度很不错，你当时不在家，我就答应了。”
慕衍之点点头，表示知道，就是那天，他跟常晴一前一后出去的时候。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路易寒是什么想法？”男人眸光沉沉，不说破，把问题给常晴推回去。
“他说他缺一名搭档，正巧我们片子里饰演情侣，而且又捆绑营销炒作，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当时病急乱投医，就同意了。”常晴声音轻得跟蚊子哼哼一样。
“你觉得，大名鼎鼎的影帝，如果没有利益驱使，凭什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