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与笙脊背挺的很直,听到身后有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她声线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他回来了吗?”
佣人放下手里的咖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女主人的神色,抿了抿唇:“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李与笙似乎是扯着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似嘲似悲。
那句“离婚吧。”
一直萦绕耳边,挥之不去。
凌晨两点半。
她这才扭动了一下僵硬酸涩的脖子,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神色。
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屈起,习惯性的敲击了几下。
等的不耐烦了。
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麻木了一样的站起来。
黑暗中,她披着漫天星光,在一路挥洒的月色下,只拿着当初的那只行李箱,悄无声息的走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顿散伙饭,还是没能吃上。
想想,有点不愉快。
心里,好像空荡荡的,有些旷的厉害。
她眼眶灼热,仰起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终是没有舍得,回头又看了一眼。
当初搬进锦园的时候,她着实也被吓了一跳
整个锦园占地面积足足有上万平米,欧式风格的庄园气派奢华。
无不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和地位。
闻以道,程氏集团第四子,人称程四爷。
二十岁掌管了程氏旗下最大子公司,仅仅五年,他便用雷霆万钧的手段,让旗下子公司成为了整个帝国的企业龙头。
程氏由此改名CO集团。
旗下企业遍布全球,可以说短短五年时间,CO集团风头盖过总公司,掌管着整个帝国的经济命脉。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因为所谓的娃娃亲,在程爷爷的一出装病计划下,极其不甘愿的跟她结了婚。
刚好一年,程爷爷病危计划败露,这段婚姻就荒唐的结束了。
李与笙无奈的摇着头叹息,对她来说,结婚离婚,好像都是儿戏。
有点可笑。
收回目光,她再无留恋,转身,潇洒的往前走。
这大半夜的,她只能去找林舒桐。
林舒桐是李与笙最好的闺蜜。
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友谊的小船不会说翻就翻。
李与笙粗暴的拍着门板,足足拍了十几分钟,手掌心发麻了这人才穿着睡衣,揉着睡眼邋里邋遢的开了门。
“你有毒吧李与笙!”
李与笙跟个哈巴狗一样,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泪眼汪汪:“桐桐,无家可归了,求收留!”
林舒桐顿时没了睡意,见李与笙手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又拖着行李箱。
她什么也没问,接过她手里行李箱和袋子,把人拽了进来。
李与笙买了一大堆卤味,两个人谁也没多嘴。
一人窝在一头沙发上,手拿着卤鸡爪在啃。
液晶电视上放着恐怖片。
两个人头顶着毯子,大气也不敢喘。
“笙笙,这特么,浴池里伸出枯爪的情节似曾相识啊!”
李与笙打着哈欠:“咱俩上周看过一部,大概一样。”
“有点恐怖昂……”
“不觉得!”
“要不,洗洗睡呗?”
李与笙实在没什么精神,草草洗漱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
隔天,还是林舒桐捏着她的脸把她吵醒的。
“唔……困,再让我睡会咯?”
“你可打起精神吧!我得上班去了。”
李与笙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嗯,你先走吧。”
“早餐给你做好放桌上了!”
李与笙打着哈欠,极其困难的坐了起来:“知道了。”
“笙笙,你手机响一早上,我给你设静音了……”林舒桐换了鞋出门,门还没关上,探头进来又说道。
李与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胡乱应了一声,目送林舒桐关门离去。
她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电话很逢事宜的打了过来。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十一位数字,觉得陌生。
她刚接听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
简短平稳的声音,清清凉凉,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爷爷在医院。”
李与笙“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质疑。
对面的人说:“不是装的。”
嗯,很直接。
李与笙随意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门,直奔海城最大的济宁医院。
济宁是CO集团旗下产业。
她到VIP病房的专属楼层时,原本安静的医院楼道里多了几个黑衣保镖。
很眼熟,都是李与笙认识的。
“夫人。”
齐刷刷的声音恭敬的响起。
李与笙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还没改口,四爷这是还没对外说?
虽然他们一年前结婚也并没有对外公布。
但程家的人都是知道的。
穿过医院楼道,李与笙在299的病房门口看到了闻以道。
尽管她尽量的降低存在感,但这个男人的存在,天生就让人无法忽视。
依旧是整洁的黑色西服,剪裁得体的贴合着身板,男人身姿挺拔高大。
只不过此刻,他微微弯着腰,与身份不符的是,手里推着餐车。
黑色袖口下是泛着白皙色泽的半截手腕,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餐车边缘,打理干净的黑发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侧头,朝着李与笙这边看来。
深邃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锐利,像是深不可测的幽潭,静静的流淌着算计。
剑眉微挑,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上帝最精致的杰作,天生就透着凉薄的唇微抿,整个人显得更加冷酷无情。
“爷爷要见你。”公事公办的语气。
李与笙点头,态度很冷。
她自然知道是爷爷要见她。
看到李与笙这样,闻以道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像是找话题,很奇怪的问了一句:“身体,还好吗?”
李与笙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从容的收回目光。
“嗯,很好。”
闻以道眸光微暗:“进去吧。”
一旁的保镖打开了门,李与笙等着闻以道先进,可他望着自己。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先一步走进了病房。
身后,闻以道交代那些保镖离开,似乎又吩咐了助理什么。
她没心思听,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