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阮抿了抿唇，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宋昭南几乎要看透她心里去，神情隐忍，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对不起。”顾阮阮想了想，好像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唯有抱歉而已。
“我不需要。”
宋昭南眸光清冷下来，眸底光芒诡谲，突然酝酿起来一阵疯狂。
“阮阮，让我抱抱你。”他叹息了一声，不知怎的，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酸。
像是眼睁睁看着别人举着一把刀往心窝子里戳一样，痛彻心扉，每一次呼吸都叫嚣着疼。
小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别看脸不去看他，反倒被他占了先机，直截了当地靠近她，把她整个人纳入怀抱。
“昭南……”她想发出来声音，反倒被摁紧后脑勺，压在男人怀抱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从一开始认识，宋昭南从来就是温润友善的模样，何曾有过这样近似于暴虐的时候。
他手上用力极大，像在表达，或者发泄自己的不满。
顾阮阮试图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地就压了下来。
“阮阮，别动，让我抱抱你，就一小会儿，好吗？”宋昭南声音里带着些请求，仔细听还有示弱的意思。
顾阮阮的心跳漏了两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让人根本不忍拒绝。
男人浑身肌肉线条紧绷，下颌弧度绷紧内敛，看起来隐忍到了极点。
连环紧她的手臂都微微打颤。
“昭南……我……”她张了张嘴，眉心微蹙，一动不动，到底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嘘，阮阮，别说话，让我抱抱，我想抱你，特别特别想。”
他浑身气息落拓，整个人平时的精气神都不见了。
“好。”顾阮阮不知道自己怎么才把这话说了出来，嗓子突然干得厉害，声音粗糙得像被从纱布上摩擦过。
他规矩得很，保持着一个姿势，只是环紧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带来丝丝缕缕的气流波动。
“昭南，我是不想耽误你。”顾阮阮目视前方的一片虚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哪儿。
“你快三十了吧。”
“嗯。”他声音闷闷的，是能明显感觉出来的坏心情。
这人情绪外露的机会实在太少，尤其是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心里酸溜溜的。
“你看，你应该着急成家了吧，可是昭南，我不值得……”顾阮阮声音喑哑，实在说不出别的来了。
看吧，就是这么悲哀，残花败柳了，纵使还有什么旖旎梦幻的心思，也终究不敢轻易迈出去一步了。
“你说你不值得？！”男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线也蓦地提高不少。
宋昭南手上用力，一把把顾阮阮扯到自己怀里来。
“我告诉你，顾阮阮，我不许你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姑娘，你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凭什么当着他的面，诋毁他心爱的小姑娘？！
“没有，昭南，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不金贵的女孩子了。”
结婚又离婚，慕衍之跟常晴又那么高调。
一反既往，仿佛往她的伤口上一把一把撒盐。
李与笙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前的自己，脸色不是很好。
“我要告诉你，我还能顺利去吗？反正我是没见过赴约还带宠物去的。”这事要让丢丢知道了，以它的性格，铁定要跟着去。
丢丢不满，“我是担心你，幸好你老公及时赶到，这个阿瑶太坏了。”
李与笙打开了抽屉，准备给自己上点妆，遮盖一下苍白的脸色，她一边上妆一边回应丢丢，“就算他没赶到，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
丢丢抬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继续道：“不过，经过这件事，你老公对你的态度似乎好了一点。”
李与笙涂口红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回想起阿瑶刚刚的脸色，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或许，你需要复习一下你们的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丢丢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胡言乱语，又问道：“那个没把你怎么样吧？”
李与笙涂完了口红，并没有回答丢丢，而是开始出神，她审视着镜子前的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以至于那晚她听到阿瑶说江城去了闻以道的晚宴，她不顾一切跟着去了晚宴。本以为她没机会再找到这个男人，却不想，一切皆有定律。
也许，在很早之前江城就碰见了她，但由于她出色的伪装，让他没有认出她。不过他并没有死心，否则也不会通过阿瑶，找到她。
为了确认她是不是当年的阿星，刚见面，他就迫切地检查她后背的印记。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没有印记的她，就是他心心念念要灭口的阿星小姐。
江城如实交代了流云的死因，在出逃的过程，流云被一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杀害，尸体抛下了水井。
他亲眼看见了这一切，那个黑衣人个子不高，身形看着像个少年，戴着面具，连声音都经过了计算机处理，合成人声。
江城描述流云被杀的场面，瞳孔放大，满面惊恐。想来，那是一个无比血腥的场面，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到了恐惧。
李与笙握住口红的手用力了几分，眼眶开始泛红，如同上了色一般。
夜深露重，窗户敞开着，外面的风霜很快就扑进了屋里。屋内的空气温度逐渐下降。就连浑身是毛发的丢丢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连打了几个喷嚏。
丢丢纵身一跃，跳上了窗户，试图关窗。
这时，窗外几道亮晶晶的光线一闪而过。
“李与笙，你看有流星！”
梳妆完毕，李与笙起身到了窗户边，顺着丢丢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几道靓丽的白光。
“这是……猎户座的流星？”
再掐算一把，三十多年过去了。丢丢见她盯着夜空出神，心情看着也不是很好，关心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