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边的治安还算良好;纵使,在光线那么黑暗的地方,竟然也从来没有什么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出没和作祟的犯罪记录。
但,胡薇薇就是怕黑,没别的。
这个时候,她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能够陪她一起下班回家啊……哪怕,回到家里,发现只能分享一袋方便面,也是无比幸福的!
正在她准备要拐进那条小路的时候,恰巧闻到了一股股的*味蕾的香气。
“啊哈!”她兴奋不已。
她完全料想不到,在另一个方向的拐角处,摆放着一个专卖烤肠、烤面筋、烤馒头的三轮车小摊儿。
那香喷儿喷儿的味道,已经填满了一大半胡薇薇那饥肠辘辘的空空肚皮。
“大婶,您家的烤肠,怎么卖啊?”
大婶灿烂地微笑着,却没有言语一声,只是指了指一旁并不起眼的旧纸壳,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种食物的价格。猜得出来,她可能是一位失声失语的残障人士。
这凉凉的夜色春风中,街前、街后,只有,她们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
当突然意识到大婶已经开始做烤肠了,胡薇薇马上阻止她说道:“大婶,我就是好奇问问,我不要、不买!”
可是,肚子里大大的咕噜声,没有办法掩饰住自己的饥饿。
她只得不好意思地向对方坦白着:“我……没带钱包出门!”
大婶摆了摆手,意思是说:几个小钱,不打紧。
胡薇薇左顾右盼着,也不见其他顾客和路人有所光顾。这样的话,大婶这根烤肠也不会白做的。
一只新打开包装的火腿肠脱“壳”而出,竹签从头穿到脚上,两边交替着切花刀但整根不断,烤盘上刷少许油烤制,一边熟透,烤另一边;糊香糊香的味道,四处蔓延飘散着,淋上适当的浓郁酱汁、干味调料等。
大婶将烤肠举到胡薇薇的面前,示意着她赶紧趁热吃。
“谢谢大婶!”她饿得实在抵抗不住了,实实惠惠地咬了一大口,冲着大婶竖起大拇指,“真香!我给您写一张欠条吧!”
大婶始终保持着如初的笑容。
胡薇薇一边吃,一边问道:“您明天还在这儿吗?”
大婶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给您送钱过来!”
大婶一直在微笑。
胡薇薇吃完之后,真诚地再三着感谢了大婶,并和她道了别。然后,放弃那条黑漆漆的捷径,选择了有点绕远、但光线十分明亮的另一条大路,安全抵达了公寓。
……
然而,接下来的连续三个晚上里,胡薇薇都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再看到大婶和烤摊儿三轮车。
曾经三天前在公交车站碰到的那位黑车司机,刚好空车路过这里,便好心地临停在可胡薇薇身旁,将脑袋探出了车窗:“姑娘,等人?还是等车?”
“大叔儿,您好,您应该很熟悉这一带的环境吧?”
“当然啊!我在遥河城郊一带,开了整整20年车了!”
“那,您在这个地方见过一个卖烤肠的大婶吗?就这个地方!个子,比我矮半头,有点胖。”胡薇薇一边询问着,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烤肠大婶?姑娘,你是不是饿昏了?或者,走夜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脏东西,gui打墙了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会在这里支摊儿、做买卖啊!?你觉得,卖得出去东西吗?这地儿,太偏了了,你去哪儿啊?我捎你一段儿吧。五块钱,三公里以内的地方,不加价。”
胡薇薇又一次地、礼貌地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善意。
黑车司机大叔儿只好独自扬长离去了。
其实,她并不是身上没带钱,更不是担心这位大叔疑似像一个坏人;她只是,想要再等等,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欠了三块钱的烤肠大婶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这件有头没尾的事儿,着实堪称是胡薇薇人生经历中的“ling异事件”了。
如果说,一个人,真的是被吓死的,多半可能是被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幻觉、幻境给吓死的。
这幕后的真相是,那位善良的烤肠大婶,真实不虚地存在着。在她见过胡薇薇的第二天,原本也是要出摊儿的,只是她的老伴儿在附近的新工地上搬砖时出了点意外、受伤住了院。后面的一段时间里,大婶去医院里陪床照料了。
那位黑车大叔,也没有说谎,他确实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最近常在这里摆摊儿的大婶。因为,他总是在公交车停运前后才从家里出来拉私活儿;而,烤肠大婶在末班车没有抵达之前,就会撤摊儿回家了。
正如,遥河城和其他城市里的人们一样,他们属于永远互不相交的同城人。
“喂。”
“刘明,是我!我是,薇薇……”胡薇薇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记忆中的那个号码。
“我知道……你的号码,我一直留着呢!”刘明的声音,明显十分疲惫、有气无力的。
然而,胡薇薇在与刘明分手的当天,就把和他有关的所有信息都删除得一干二净了。可是,他的手机号,不管她怎么想要忘记,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忘掉。
她笑中还带着泪,即使,对方此时此刻看不到,相识那么多年了,也应该能感受得到吧。
“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话说,他们俩分手也不过春节寒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哪里来的“好久”呢?
“好久不见!”刘明也回应了她一声,可却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离开她之后到底过得有多么糟糕。
刘明对胡薇薇能够打来这通电话,感到很是意外,但,依然不失善谈的个性和风度,“薇薇,不瞒你说,我这个旧手机今天下午才重新开机……”
春节的时候,他给她发过祝福短信的,可,胡薇薇并没有特殊回复。后来,刘明就换了一部新手机。
男人换手机,就像女人换发型、换包包一样,当做是“换换心情”的“重大仪式”了。
“那,我真是幸运!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试了一下这个老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