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嘉凯很是享受这种两个人相伴着一致行动的节奏，而且，似乎，其他人根本无从参与。尤其，在这个特殊时期里，那位最让荆晶上心的男人“程枫”，又似乎变成了一个“傻子”。王嘉凯有种中了子弹之后、还因祸得福的感觉。他可以看得出来，对待那位姓“程”的前老板的时候，荆晶解释绝非就像一般的普通前员工那样简简单单的交情了。
偶尔，或许，他真心不希望“程枫”能够彻底恢复起来，因此，是他主动单独找导师老严和严落商量，提出了一个在全球都很前沿的领域研究课题，关于探索人类意识转移的新物质载体的项目方案。换句话说，他之所以想要这样做，最根本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治好“程枫”，而是，最好让“程枫”这个名字，永远地消失在这个星球上。然而，这心思，王嘉凯隐藏地算是足够深了，就连老严都没有发现一丁点儿的丝毫纰漏。
而，单从荆晶的角度考虑，她也一直只是把王嘉凯当作有求必问的专业老师、当作相对默契的合作伙伴罢了，绝无其他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因为，她清楚地明白，严落是喜欢王嘉凯的，可只有王嘉凯还是处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那种“身在山中不识山”的迷糊之状。
“作为心理师，我们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悦纳的能力，愿意默默等待、细致观察和关怀陪伴来访者，与其一同面对困境、一同成长，是很重要的。”陈鹏在周末休闲的时间，给包括荆晶在内的实习生们开设了公开培训的辅导课程，“比如‘我支持你！’、‘我认为，你是OK的。’、‘你自己也是完全可以的。’……这些持续性的认同和鼓励，对来访者树立自信心，是十分关键的正向能量传递。不要过于吝啬赞美之词。肯定、夸奖、称许……这些赋予了充满了特殊信号的词语，会通过你的声带、舌头、嘴唇，你与对方之间的空气介质，释放出原本存储在你大脑神经中的无形电波，抵达到最需要它们的人的耳膜以及他们的大脑皮层和整个神经中枢系统。这个过程，是十分神奇的！当然，也不乏危险所在！我们在了解来访者内心世界的同时，我们的内心世界也会不由自主地向对方敞开、并进行着能量互换。几乎所有心理师，无法避免的风险，就是‘移情’！来访者会将自己对外界、对其他人和事以及对自己的情绪情感投射在他的心理师身上；与此同时……心理师也一样会将自己对外界、对其他人和事以及对自己的情绪情感投射在他不同的来访者身上。”
陈鹏正讲到了最高Chao的关键内容，他看到了讲台下面，一位和荆晶坐在同一排、但不属于同一学习小组的小男生，总是时不时地在走神，不是歪着脑袋偷偷盯着荆晶看很久、就是趴在课桌上瞄着荆晶手上停停动动的鼻尖，反正，就是没有用心在听他讲课。
索性，他便提了一个问题：“现在，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了，至少有几十万个人回答过：如果，你只能够二选一，是会选择成为地狱中的天使，还是会选择成为天堂里的魔鬼呢？”
课堂上，瞬间窸窸窣窣地热络了起来。
荆晶低着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两个选项。开始了沉默地反思和犹豫不决的选择。
陈鹏走下讲台，穿梭在十个学习小组中间，整整转了一整圈，在荆晶他们小组停留的时间最长，然后，面向全体同学，说道：“既然，大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那我统计一下，愿意成为天堂里的魔鬼的同学，请举手！”
几乎，全班同学都举起手来。
这并不出乎陈鹏的预料，因为，历届的学员们，基本大都是这样的反馈。
“还有，几位同学没有举手，是什么情况呢？是都选择了，另外一个选项了吗？”陈鹏接着提出要求，“那么，请想要成为地狱里的天使的同学，举起手来吧。”
其中，就有那位总是盯着荆晶敲个不停的男孩子，举了手。居然，他还是在听讲的，只是眼神没有落在讲师陈鹏的身上，而已。
陈鹏饶有兴趣地与他互动了起来：“这位姓杨的同学，我可以知道，你选择成为地狱天使的理由吗？”
杨姓男同学抬头看了看陈鹏，面带微笑着，十分淡定地回答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做过！”
“没做过什么？”
“我活这么大，还没有做过什么人的天使！所以，想试试！”杨同学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坐在座位上托着自己的腮帮儿想入非非的荆晶。
荆晶这才发现，站起来回答陈鹏教授问题的学员，竟然自己的大学同学、苏小犀的室友杨洋。她的心里惊呼了一声，无比诧异。居然，开课了这么长时间，她才发现，杨洋和自己是同一期的心理预防与咨询治疗公开课的学员。荆晶尴尬地对着他，也笑了笑。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笑，或许，比苦还要难看。向对方示意着自己这么长时间了才认出对方来的歉意。
陈鹏忽然转过来，也跟着杨洋盯着荆晶：“对了！刚才，我发现，全班六十位学员，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这两个选项中，都没有举手啊！荆晶同学，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好像就是你吧？”
“啊？嗯！”荆晶原地起立，似乎是犯了什么错误似的，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你是对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异议吗？”
“陈教授！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或许是在，这两个选项之间，来回摇摆。有时，是先完成一个角色的任务、再完成第二个角色的任务；有时，是同时扮演着这两个角色，但，只是我们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