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枝枝?”
“枝枝?”
……
眼见宋娇娇的巴掌就要落下,我垂死梦中惊坐起。
“怎么了!”
“吓死我了,刚刚连裴先生都没办法,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宋娇娇捂着心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我看向裴简,他沉默着不说话。
“裴先生刚刚可因为某人急坏了。”
宋娇娇揶揄的话语犹在耳畔。
听到这话的裴简在我的视线里,喉结上下动了动,原本被取下来的耳机,又重新戴在了他的耳朵上。
“那什么,你看我现在没事了,就…别担心了。”
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后悔了。
这叫什么没话找话?我现在尴尬的能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
“嗯。”
气氛更沉默了。
宋娇娇在后面轻声“啧”了一声,好像在讽刺我的不争气。
车上有细碎的交谈声,所以我和裴简宋娇娇的交流并不突兀。
窗外的雾有些淡了,这意味着,这辆公交可能快要开到终点了。
车上有不少人被梦魇住了,嘴里面稀里糊涂地说着胡话。
我想了想应该我刚刚的经历也是如此,只是为什么会有裴简?
“啊——”
一个女乘客尖叫了一声,然后理智大于感性立刻捂住了嘴。
原本四周都是浓雾,应该看不清前方的路才对。可此时,前方的道路再清楚不过。
乱石密布的乡间小路,巨大的柳树上挂着一个白衣女。
好在公交正常行驶,将她远远的甩在身后,众人还来不及庆幸。
就听见“砰”一声,刚刚在柳树上挂着的白衣女落在了公交的前窗玻璃上。
这一刻要是放在国产鬼片里,堪称是全剧第一个惊吓点。
我满脑子都是恐怖片的电影解说: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美,此刻,她正坐在一辆行驶在乡间的大巴上…”
直到——
一双手横在了我的面前,离我的眼睛有五六厘米的距离,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别看。”
裴简的气息弄得我的耳边痒痒的。
但也算及时,至少我没有看到白衣女的脸。
“裴简。”
“你可以不用这么照顾我。”
“嗯,好。”
我哑了。
裴简回答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就像在害怕逃避什么一样。
这就显得我非常的不知好歹一样。
我定了定神,明白白衣女就是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
我用了最少的价钱让裴简保住我的命,我知道裴简有些能耐,但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和这个boss抗衡。
我担心裴简。
更担心成为裴简的累赘。
裴简最后默默挪开了手,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有事喊我。”
“我一直在的。”
隐秘而卑末的情绪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弥漫着裴简周身,慢慢壮大。
9.
白衣女破窗而来,众人来不及慌乱,就看到她面前举着的一张白纸上写道:
“问我一个问题。”
率先看到问题的女乘客还没来得及发出升调的叫声,又陡然直下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哈?”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来不及过脑子脱口而出:“笔仙?”
白衣女猛地抬头向我望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也幸亏我坐在里面,白衣女就出现在了裴简旁边。
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感觉我现在完完全全降了智,就是漫画里上赶着的作死的女配角。
白衣女将纸往我面前递了递,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坐在裴简身边,能清楚的感察到他的一举一动。
在察觉到裴简想代我受过的意图后,我下意识地按住了裴简想要拿纸的右手。
裴简明显想往回缩,我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裴简浑身僵直,再也不起反抗我的心思,就这么安静的被我抓着。
他的唇抿直成了一条直线。
我拿过纸,能感受到众人灼灼的眼神,大概我就是第一个是吃螃蟹的人吧。
还是主动的。
也不知道我当时脑子怎么想的,我扭头看向身后坐着的陆北辰。
“姐夫借个笔呗。”
可能是顾忌着我马上快要死了吧?这次陆北辰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他胸口西装口袋夹着的笔递给我。
我安抚地拍了拍裴简的手,随后把笔递了过来。扫了一眼发现和梦里陆北辰大笔一挥签支票的笔很像。
这也就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在宋娇娇陆北辰裴简三个人的视线里,我默默地写下了问题。
“有三对猪母子要过河,其中有一对母子都会划船,有一对是母猪会孩子不会,最后一对是孩子会母猪不会,如果出现母猪会孩子不会这种情况出现时,母猪会吃掉孩子,请问应该怎样搭配过河。”
“你可以回答了。”
白衣女接过纸,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纸,思考了半分钟,最后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思考了半分钟。
她微颤颤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眼:
“你…有种。”
最终,白衣女蹲在地上就着她那张大白纸开始罗列组合。
“终于聪明一回。”
后面的陆北辰突然出声,我看了看白衣女手中的笔,小声问:
“这笔你还要吗?”
宋娇娇见到陆北辰被我气得脸色不好,飞快地白了我一眼,就去哄人了。
这题目白衣女大概做了半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她挠了挠头发拨了拨刘海。最后肉眼可见的她的刘海油了,也落下来了三四根头发。
白衣女放弃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我面前,声音里充满着心酸和无奈。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数学不好。”
我自信地扬了扬嘴角。
我就知道!
兔子急了会跳墙,狗急了会咬人,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题!
众人仿佛开了窍一般,争先恐后地举手,深怕晚了别人一步,争先恐后地说自己也想到了题目。
“滚……”
白衣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后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随着她下车,公交车缓缓向前行驶。白衣女子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我能清楚地看见她眼角落下的血泪。
哎——
人哪有不疯的,强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