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将托盘放在乔锦丞面前的玻璃桌上。
把小巧的瓷盅拿出来，有些为难地看着乔锦丞道：“本来想着等你们谈完再过来的，我又担心药凉了……”
“没事程妈，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乔锦丞温声回答。
他说着，打开了瓷盅盖。
一股十分浓厚的药味顿时扑鼻而来。
乔安不动声色地朝那里面望了眼。
一眼望去，盅里黑洞洞的飘着热气。
只见那药比一般药的颜色还要深上几分。黑的都快要渗出墨了，看着就喉咙发苦。
换作是他，不作一番心里建设铁定是喝不下去的。
……
乔安跟其他人不同。
他虽也是乔昊东手下的得力助手，但相比另外两个却是显得有些不着五六。
换句话来说，乔安的玩劣心更重。
不过玩归玩，他的身手还是过得了关的。
他之前一直是跟在乔靖华左右。
自从乔锦丞那一年远动会上险些丢命后，乔靖华便把他安排在乔锦丞身边看顾，随他差遣。
显然这个差事十分轻松，平时乔锦丞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去做。
大多时候他都是在乔家设在C市北郊的一个隐秘训练场里待着。
看着乔锦丞面色不变的将盅碗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乔安暗自咋舌：乖乖，这么一盅全喝了，脸都不带变的。
他这锦少忍受力确实强。
他正这么想着，就只见程闻娟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精致瓷盘，上面并排摆放着几叠奶糖。
没看错吧？奶糖？
乔安瞬时瞪大眼，他之前没看过乔锦丞有吃奶糖的习惯啊？
而且，就算是为了压制苦味，奶糖口味那么浓郁，不会更容易腻吗？
而且这款奶糖的包装现在市面上几乎没有了。
难道锦少喜欢收集这款奶糖？
乔安心里冒出一大堆疑问，直盯着那堆奶糖发傻。
——没错，程闻娟手里端着的，正是大白兔奶糖。
乔锦丞目光看向那托盘，嘴里的苦味愈发浓涩沉郁。
其实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味道，吃不吃糖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喜欢每次喝了药之后拿一颗丢进嘴里，直到那浓郁的奶香在口腔里慢慢散开。
因为这样，会让他有种安心舒缓的感觉。
会让他想起黎蔻，想起小时候和她在一起时的情景。
他的回忆里，满满都是她。
……
一想起黎蔻，他的唇边不禁弥漫一丝浅淡笑意。
“辛苦了程妈。”
乔锦丞眼波分外柔和，他拿起一块轻轻剥开糖纸，将一整颗奶糖丢进嘴里。
舌尖一抿，感到那股浓郁奶香侵袭整个口腔，瞬间将先前药的苦涩压了些下去。
其实这股中药混合奶香的味道说不上有多好。
而且有些没下去的药味窜上来后更是涩得发苦，而且持久不散。
因为他喝的那药中加了一味特殊药材——木心莲。
这一味药材对于养肺潤气疗效颇好，但它有一个特点，很苦。
苦到哪种境界呢？
只要你沾上一点木心莲熬制的药汤在舌尖，这味道可以在你的口腔持续一整天。
更别提喝下去那么一整碗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继续谈。”
程闻娟看着乔锦丞吃下糖后，眼角的笑纹增多不少，利落地整理起桌面。
等到程闻娟将桌子收拾好，端着托盘离开后。
乔锦丞目光移向候在一旁的乔安，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他沉声问：“聂家的那个人，京都查出他的身份了吗？”
闻言，乔安面色沉凝。
想起之前和任起周烨互通讯息的时候，两人告诉他的事。
“目前还没有，对方隐得很深。”
他声音比乔锦丞更沉几分，“锦少，那人身后的组织目的性极强，目标直指那件东西。
对方能将那人安插在聂家这么久都不露马脚，必定实力雄厚，不容小觑。“
说到最后，他环扫了周围一圈。
跨步走近乔锦丞，在他耳边细声附了句：“大校怀疑，对方和极道有关。”
乔锦丞神色微动，他看向乔安，一字字跟着重复：“你是说，父亲认为，那人身后的势力和极道有关？”
乔安点头看着他，语气肯定：“是。”
乔锦丞顿时呼吸微沉，他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郁金香，眼底暗影憧憧。
他的父亲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追查打击和极道相关的一切势力。
这么多年，效果却不甚明朗。
对方盘桓数十年，势力早已浸淫到全国各地，这方方面面牵扯到的因素太多。
其中各个势力盘根错节，远不止表面看到的冰山一角。
而且对方对他父亲这么多年的穷追不舍，早已恨之入骨。
乔靖华之所以会在乔锦丞小时候举家搬到常跃镇，便是因为乔昊东在某次执行任务时，居然带上了乔锦丞。
在对方狡猾狠辣的报复下，不慎让乔锦丞吸入有毒气体导致心肺衰竭命悬一线。
——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乔靖华和乔昊东父子俩有了嫌隙。
虽然乔锦丞已经好好活了过来，但他的心肺功能十分衰弱，这一辈子都不能做剧烈刺激一类的运动。
乔靖华为了能让他忘掉那段极端痛苦的身体反应所带来的阴影，严令禁止所有人提起这件事。
并坚持孤身一人带他上了嵩山钟尧寺。
从山上回来后没过多久，便带着乔家众人搬到了常跃镇居住。
一住就是好些年。
之后，乔锦丞瞒着家里人独自报了远动会项目后，想要尝试自己极限，结果在赛场上休克。
乔靖华得知后更是头发急得全白，又是连夜带着他上钟尧寺住了三个月，才堪堪把他从死神嘴里拽了回来。
之后，每隔一个月乔锦丞便要喝一次从京都本部送过来的特效药。
年年如此，从不间断。
他的身体素质倒是慢慢好转，不像以前那么羸弱，逐渐变得硬朗挺拔起来。
知道这事的人都喟叹这是个医学奇迹。
只有少数知晓内情的几人才明白这件事做起来有多么难于登天。
稍有差池两人便会横尸当场死壮惨烈。
可想而知，乔靖华当时下这个决定时冒了多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