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被他的投怀送抱,微烫的呼吸扑在鼻翼,低头凝视如水妖般的少年,哪知少年陡然发难,竟抱着他往后一倒。
秦越今晚第二次被带进了水里。
落水一刻,他差点下意识伸手去扭断林子舟的脖子。
他敢肯定,林子舟跟水这俩玩意就跟他犯冲!
“放肆!”
秦越大怒,若在京师,林子舟几次三番冒犯他,被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却听林子舟冷笑一声,反应极快,把人拉下来后顺手住着那头海藻般的长发往水里一按,而后借力转身立刻转身往岸上爬。
他本来是想上岸就跑了,奈何左脚不给力,才刚跑一步就踉跄了下,靠着安桥才站起来,嘲讽似的往下看,谁知水中波澜迭起,却没有该在的人。他怔了下,还以为那人是溺水了,下意识往桥下探,不想肩膀却被人从后方扣住。
“找我?”
“你、唔!”林子舟毛骨悚然,之前被刺伤的伤口隐隐作疼,脖子被一把掐住。
秦越背对月色,眼神阴鸷。
林子舟脚底生寒,来不及反应身体就猛地撞上桥墩,被迫仰头看着夜空,繁星满天,月色如洗,跟他结束上辈子那时候一样。
可他不想死了。
“放开……”林子舟脸色发青,指甲抠着他的手背。
秦越一身寒意,目光闪动,未再加重力道,神色却越加难看,“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林子舟心下一动,半是疑惑半是戒备地看向秦越,艰难道:“你是……为他而来?”
秦越没有回答,但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能成为将军的人除了出身,最重要的还是军功,面前的男人必定杀人无数,曙光能够一拳将男人打飞,的确很可疑。
但那又如何?
“你想对他干什么?”林子舟不觉得这混球找曙光会是什么好事,“曙光只是个乞丐,是听我的命令,才打你的,他什么都不懂,你……何必,跟一个傻子斤斤计较。”
秦越抹了把头发,露出亮堂的额头,像是在扫清覆盖于脸上的阴霾跟烦躁,旋即目光犀利地钉在他脸上,“只是傻子?”
林子舟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谈话,奈何受制于人,只能妥协。
“是,我怎敢,骗你?”
“你敢说自己是丹阳人,还说不敢骗我?”秦越给他逗笑了,显然不信。
“我何必骗你,”林子舟掰他手指,素白的手指契入偏褐的骨节,柔软指腹扣住了秦越手上的厚茧,“我失忆了,你……我快喘不过气了混蛋!”
秦越出乎意料地竟没去在意“混蛋”两个字,反而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指看了一会儿,意味古怪地笑了一下。
这力道跟猫爪子摸人一样。
“说话谨慎点,别乱勾引人,不然像我这样的兵痞,真混蛋起来,你会哭。”
林子舟:“……”靠!
林子舟惊疑不定地瞪着他,却见秦越从衣服里拿出一支断了的箭头,箭头是银铁所铸,拇指长短的剑身之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三”字。
这个“三”字让秦越收起了轻浮的笑容,转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本将之前从那傻子身上得来的。”
之前?
之前是什么时候?
该不会是被打飞的时候吧?
在那种时候还有心情从别人手上偷东西?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越盯着他,带着审视与轻蔑,“你最好收起那些小伎俩,给我说实话。”
林子舟磨牙,闷声道:“我没有骗你,你不信,又何必问我?”
“还说没有,小骗子,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实话,”秦越手指微动,摩挲着他的喉结,“不要消耗本将耐心,你承受不住后果。”
极速的缺氧让林子舟有些恍惚,他听着秦越阴沉含混的声音,顿时急了起来,声音蓦地带上几分恨意。
“曙光在这里已经乞讨、数年,我出身丹阳,是今年的三元案首,你要打听不难,我没有撒谎!我没有!”
我没有说谎,没有骗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他?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官二代,就一定是坏的?就能轻而易举被定下“骗子”的称号?
“说我是骗子你有证据吗?草!你特么不相信我还问个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听过吗一群垃圾!你最好今天弄死老子,不然老子明天一定弄死你!下三滥玩意!!”
秦越:“……”
“滚开!”
林子舟眼眶发红,目光森然,戾气一闪。缺氧让他眼前产生了幻觉,情景早已被模糊,一张张尖酸刻薄的脸却分外清晰。
——抄袭狗,人血馒头好吃吗?
——你说没抄袭就没抄袭?证据呢?有本事把原稿拿出来啊!两张嘴叭叭叭以为就有人信了?
——抄袭还这么理直气壮,啧啧啧,富二代了不起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生命的抽离,陌生的世界,秦越的逼迫,让他死死压抑的情绪彻底失控。
我不是骗子,我不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骗子,有什么证据?!都特么是一群人云亦云的傻逼!
滚!
林子舟想扇开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扇开令人作呕的落井下石,然后“啪”一声,扇在了秦越的脸上。
“你真让人恶——”
“大哥哥!”
世界猛然一静。
林子舟打了个寒战,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头顶,瞳孔逐渐放大。
……
卧槽!?
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