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仿造出大秦的“蜻蜓”。
张青松能感觉到,主上在看到这条消息时,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但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担忧。
那是一种…
像是看到了猴子在模仿人穿衣服一样的…
趣味。
“他们想…模仿?”
秦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张青松,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这个问题,张青松不敢回答。
他只能低下头。
“属下愚钝!”
“他们能成功!”
秦浩自己回答了。
“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或许,真的能造出一个会飞的,蜻蜓的空壳子!”
“然后呢?”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一个琉璃杯,里面装着清水。
“那个壳子的‘心’,是什么?是我们的百炼精钢发动机。
那种钢,他们的火炉,烧的出来吗?”
“驱动‘心’的‘血’,是什么?是我们从地下深处开采提炼的猛火油。
那种油,他们知道配方吗?”
“就算他们运气好,都搞懂了。
制造这一切的工匠,操作这一切的工人,他们有吗?那些能读会写,懂得格物之理,被我们培养了数年的技术人才,他们去哪里找?”
秦浩每问一句,张青松的头,就埋得更低一分。
他明白了。
主上,根本就不在乎。
大秦的强大,从来都不是因为某一件武器。
而是一整套,从思想到制度,从理想到实践的,全新的体系。
别人,偷不走,也学不会。
“他们以为,看到的是我的剑!”
秦浩喝了一口水,淡淡的说。
“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我的影子!”
“一个帝国,要从根上腐烂,才死的透彻!”
他说完,看向了角落里,另一道一直没有说话的身影。
香妃。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宫装,脸上未施粉黛。
可就算这样,也掩不住那份颠倒众生的魅力。
“香妃!”
“臣妾在!”
“让你准备的商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主上,已经准备妥当!”
香妃柔声回答。
“第一批三支商队,满载着江南的丝绸,瓷器,还有新出的茶叶,随时可以出发!”
“大秦皇家商会的牌子,也已经做好了,全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很好!”
秦浩点了点头。
“那就出发吧!”
“去那些,被魔影‘清理’干净的绿洲,把我们的商会,开起来!”
“告诉那些西域人,可以用他们的牛羊,矿石,甚至土地,来换我们的商品!”
“当然,我们更欢迎,他们使用大秦的‘宝钞’!”
香妃的眼睛,亮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秦浩的意图。
魔影的刺客盟,是用刀,打开了西域的门。
而她的皇家商会,则是要用钱,用商品,用一种全新的,无法抗拒的生活方式,去占领那片土地。
刀,只能让人畏惧。
而这些东西,却能让人,从骨子里,产生依赖。
杀人,不见血。
这比魔影的手段,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臣妾,遵命!”
香妃躬身行礼,眼波流转,充满了敬佩和爱慕。
“另外,你再派人,去一趟阿姆河帝国!”
秦浩又补充道。
“去找那些,响应了阿斯兰号召的,小国的国王,或者部落的酋长!”
“问问他们,一颗人头,值多少钱。
一个王国,又值多少钱!”
“告诉他们,阿斯兰能给他们的,我能给十倍!”
“阿斯兰不让他们做的,比如,当一个真正的国王,我,可以让他们做!”
香妃的心,猛地一颤。
釜底抽薪。
阿斯兰想整合西域的力量。
主上,就要在他整合完成之前,把他的根基,给彻底的刨烂。
“去吧!”
秦浩挥了挥手。
“西域这盘棋,下的太久了,也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天机阁内,只剩下了秦浩和张青松。
秦浩走回沙盘前。
他看着那片广袤的,代表着阿姆河帝国的疆域。
看了很久。
“传令给赵应天!”
“他南下的任务,结束了!”
“让他带着那十万新兵,转向西进,去白云飞的据点!”
“再传令工部!”
“‘蜻蜓’的产量,再翻一倍!”
“新式火炮,就是那个能打出开花弹的,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批成品,送到西域前线!”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清晰而冷静的发出。
张青松一一记下,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要…总攻了?
“主上,我们…是要和阿姆河帝国,决战吗?”
他忍不住问。
“决战?”
秦浩笑了。
他摇了摇头。
“不!”
“张青松,你要记住!”
“战争,是最低效,最愚蠢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代表着阿姆河帝国都城萨拉城的那枚,最大的棋子,从沙盘上拿了起来。
然后,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不是要去打一场战争!”
“我是去,宣布一个结果!”
“一个,我早就已经写好了的,结果!”
这一刻。
张青松看着秦浩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
自己侍奉的,或许,真的不是人。
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
或者说…
唯一的,神。
这片天地的,规矩。
神都,天机阁。
这里没有龙椅,也没有跪拜的群臣。
只有一张巨大无比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半个阁楼。
沙盘上,山川、河流、城郭,纤毫毕现。
东方的广袤土地,已经尽数插上了大秦的玄色龙旗。
而西方,那片更加辽阔,地貌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区域,则是一片混沌。
秦浩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质的棋子,那是属于高丽王国的玉玺,现在,只是他手里一个光滑的玩意儿。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西域。
张青松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将一沓厚厚的条陈,放在了秦浩手边的案几上。
“主上!”
他的声音很轻,怕打扰了秦浩的思索。
秦浩没回头,眼睛依旧盯着沙盘。
“念!”
他的声音,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张青松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条陈。
“西线战报,赵应天将军急报。
我东风军团一部,于三日前,在‘哭风隘口’遭遇西域联军伏击。
带队的是萨珊王国的名将巴赫拉姆,此人极其狡猾,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绝不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