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这才是法
榴莲披萨2025-07-05 09:372,129

  就是这样。

  你不愿,没人逼你;你愿意,律就记你一笔。

  它不动人心,但它让人有命。

  所以你以为你守住了疆土,可你的人都在往那边走。

  你守的是空城,是废纸。

  而秦国,只守那一纸律。

  他们抓住的不是人,是人想活下去的执念,是人想有尊严、有归属、有话语权、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的欲望。

  那不是兵可以压住的。

  那是老百姓一口气的事。

  你不给,他们就往给的地方走。

  你不让他们活,他们就去找能让他们活的那条法。

  所以你再喊忠、喊血、喊义、喊先王之志都没用。

  百姓只会看,谁能管他们那三亩田,谁能让他们的儿子不当奴,谁能让他们女儿不被贩卖,谁能让他们种地得五成,谁能让他们签的文书不被撕、喊的冤不被压。

  谁能做到,他们就跟谁走。

  所以天下不是乱了。

  天下是换了。

  从前你说谁是君,谁是臣,谁是正统。

  现在百姓说,我在哪儿吃饱,我就是哪儿的人。

  操阅营在明溪设最后一座岗楼,为纪念此地转制之成,起名“再归门”。

  门上不刻秦王之名、不写制号圣旨,只写十六字:

  人能改过,法能包人。

  愿守之者,皆归于秦。

  讲律堂定此为“新世讲碑第一例”,抄录法条与人言并陈,列入新制教材第一册。

  南属治理总署据此颁布新条:

  所有归籍户、再归户、借籍户、观望户、缓转户,不论先后、出处、国别、背景,皆可同册入录,只要守律合法,皆为大秦之民。

  王都收到此文,户部不批,兵部不言,礼部首言:“若不能如秦律包人,则我吴律自毁!”

  吴王手抚诏书,未言语,只命人对外传一句:“愿我吴国子民,皆能得一口稳饭,一句管用的话!”

  而那时候,吴国已不再是旧吴。

  吴人不再靠祖宗,也不再信旧王。

  他们在一纸纸律卷里,在一篇篇答卷中,在一场场讲堂上,在一页页清册中,在自己按下的每一个指印里,重写了身份。

  他们,是自己选的国。

  是秦。

  不是因为旗子,不是因为谁喊得响。

  是因为那一纸律、那一个册子、那一个吏员在夜里点灯,为他填下名字时,轻声说的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也是有名有律之人!”

  吴国明溪转制之后,南属总署迅速将经验推广至丹江、临浦、长汀三郡。

  丹江因最早成为归籍重地,归籍民最多,借籍民亦多,边军投诚者比比皆是,百姓熟于秦律、习于新制,转化工作无甚阻力。

  临浦相对复杂,商贾集聚,士族林立,本地文人数量多,私学众,传旧制之声犹存。

  长汀最偏,山岭密布,交通闭塞,是吴国重兵屯驻的边防咽喉,归籍者虽少,但借籍缓转者极多,前期多潜登记者,后期多试走者。

  供职堂分派三位专员,分别驻于三郡,以“渐进、并轨、包容、试责”为四纲,推行转制。

  广溪派出讲律官三十三人,操阅营派遣编外辅导员七十五名,讲律堂、归籍村、讲碑点共选出“再归见证人”一百一十二人,三地齐下,分批引路。

  而这一次,制度不再强调新与旧。

  而是强调“你自己来选”。

  你听过,你看过,你读过、比较过、理解过之后,你才签名。

  你签的时候,现场有引导吏,三次提醒:你愿不愿,你清不清楚,你有无他求。

  若你一口应下,按下指印,再无反悔之路。

  你归了籍,守的就是律,不是脸,不是面子,不是过去的门楣,也不是祖宗的旧话。

  你的名,从此归在新的册子里。

  你的事,从此要对新的律负责。

  你可以回去,但你得说明你为何离开。

  你可以再来,但你得承担你走时留下的空白。

  这叫“选”。

  选不是一时兴起。

  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进来的。

  你选的是未来,制度只是接你。

  而这套逻辑,第一次,在临浦讲律堂被人亲口喊了出来。

  那日正午,讲堂中坐着一群归籍不久的年轻人,大多是商家子弟、学馆学生、旧塾教书人。

  他们识字、懂理,但曾犹疑、退却、挣扎。

  讲律官讲完《户籍四则》之后,问有没有人要上讲一讲自己为何归籍。

  台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站了起来,名叫沈问之,原是临浦望族庶子,曾被送至吴王都求学三年,回来后目睹族中权力倾轧,嫡系吞地三百亩,驱逐庶脉,连带他母亲一同下放乡间,籍册除名。

  他说:“我自幼读书识理,以为礼能养人,家能容我。

  直到有一日,我写的卷子被烧,我母亲的地被夺,我回族堂求情,被一掌打下楼梯!”

  “那一夜我跪在门外,冷得不知天地!”

  “第二日,我去报名了归籍临册!”

  “我不是为反我祖!”

  “我只是想,在一个地方写下我的名字后,有人告诉我,这个名字有用!”

  “我是人,我想自己也有资格入一册,得一地,能一饭!”

  “秦法不问我出身,只问我愿不愿守!”

  “我答了,我就活得像一个人了!”

  他讲完,没人说话。

  讲律官沉默着,从讲席上走下来,亲手递他一份讲师试讲邀约。

  他说:“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周你来讲律台主讲!”

  沈问之接过纸,跪下拜了三拜。

  他知道,这一次,是制度给了他新的名字。

  从沈问之,变成了沈引律。

  三个月后,他正式成为南属讲律堂主讲人之一。

  他的那段自述被抄入《归籍问答卷·内言卷》第一篇,全文十六页,如今在讲堂必读篇目中列作三章。

  这便是制度给人一次“改命”的机会。

  它没有动用权贵、血统、宗法、门阀、祖籍、赐姓、龙恩。

  它只看你说不说“我愿意”。

  你说了,签下,守住。

  它就认你。

  你错了,它给你试期、复训、缓责、再评。

  你悔了,它给你归路、清账、再登名。

  它从未把你丢出去。

  它是站在那里,让你知道“规则接住你”,不是谁的脸色给你口饭吃。

  这才是“法”。

  供职堂逐步将此类真实案例编为教材,名为《归法问世·百例实录》,第一卷便是三郡试点案例,第二卷为归正失败再归者总结,第三卷为观望缓转再定者心路,第四卷为讲律官采录各地最真实申言。

继续阅读:第650章 不是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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