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香味从餐厅里一直飘到了客厅，苏锦瑟没怎么多想，就说：“好，在哪里见？”
“我发定位给你。”
苏锦瑟上楼换衣服的时候打开了手机，席韶华发了定位给她，是一个高档的会所。
她顺便翻了翻手机，乔熠没有打电话给她，也没有发微信和短信之类的。
估计这个时候他正在忙着和那个木木耳鬓厮磨。
估计他应该挺喜欢她的，不然不会和她在马路上拥吻。
也不会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苏锦瑟换了衣服下楼，罗婶看到了诧异地迎上去说：“小姐，你不在家里吃饭了？”
“一个朋友找我出去坐坐，我不在家里吃了。”
“那我给你留点汤。”
“汤也别留了，”苏锦瑟想了想：“要不然你帮我煮点醒酒汤吧，给我备着。”
“好的。”罗婶点头道，把她送到门口，从衣架摘下帽子和围巾递给她：“小姐借酒消愁愁更愁，少喝一点。”
看着罗婶关切而又怜惜的眼神，苏锦瑟笑起来：“我有什么仇？”
罗婶没说话，一直把苏锦瑟送下了门廊。
她到会所的时候，席韶华早就到了。
他定的是二楼的一个卡座，大概是全场最佳位置了，能够看到舞台上正在努力打碟的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DJ，和在两边圆柱形的台上卖力的扭着的穿着布料很少的衣服的年轻女郎。
殷勤的服务生帮她把大衣外套脱下来，苏锦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服务生喜不自胜的连连道谢，抱着苏锦瑟的大衣走了。
她坐下来对席韶华笑着说：“你什么时候也来这种地方了？”
“吵吵闹闹的，更能下酒。”
苏锦瑟看了一眼茶几上各类酒水，摆的满满的。
看这幅架势，苏锦瑟今天不喝倒在这里是回不去了。
她撸起袖子，拿起桌上一瓶酒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立刻皱起了眉头。
“用不了那么多，半瓶酒就能灌倒我。”
“陪你一起喝，舍命陪君子。”
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苏锦瑟忽然想起了前几天乔熠跟她说的一句话。
他说：“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我们两个都难养。”
“锦瑟。”见她忽然神情呆滞，席韶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苏锦瑟方才回过神来。
乔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她却想的愣了神。
她放下那瓶酒说：“我还没吃晚餐，你是真打算把我给喝死？”
“给你叫了一碗面，垫点东西再喝。”
服务生很快端了一碗面过来，苏锦瑟还真有点饿了，端过来就吃。
面不多，小小的一碗。
她三口两口的吃完，胃里有东西垫了底，也热乎乎的。
她说：“开整。”
席韶华给她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丢了两块冰块进去。
苏锦瑟端起杯子，跟他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撞的杯壁哗啦哗啦作响。
苏锦瑟说：“干杯！”
然后她就把整杯酒都倒进嘴里。
席韶华也端起一杯跟着仰脖喝下。
“喝酒总有点由头。”苏锦瑟端着空杯想了想：“刚才那杯就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在会所里的灯影之下，只喝了一杯酒的苏锦瑟，脸上居然红 粉菲菲。
席韶华长久地凝视她，又给她倒了第二杯酒。
他们同时举杯，苏锦瑟又说：“那这一杯是什么由头呢？”
“愿你开心！”席韶华说。
“我挺开心的，不过这个由头很好。”苏锦瑟又把第二杯倒进了嘴里。
最近一次喝醉还是和杨黛儿那一次，就在那天晚上，乔熠承认了他是乔熠。
想到杨黛儿，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会所里的音乐声很大，她用一只手堵着耳朵，也听不清杨黛儿在电话里面说什么。
苏锦瑟大声说：“喂，我听不见”。
苏锦瑟，你在哪儿？
这句话她终于听到了，她更大声音地喊回去：“我在一个会让人变得很快乐的地方。”
“苏锦瑟，你是不是喝酒了？”
“如果你也想安慰我的话，等明天，要排队的。”
苏锦瑟笑着把电话给挂断了，告诉席韶华：“杨黛儿，本来我和她的关系应该和席雪薇的关系差不多，但我们是朋友。”
“人和人之间不一样。”席韶华说。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
苏锦瑟一杯接着一杯，连喝了三杯之后她的脑袋开始晕了。
舞台上卖力扭动的女孩子也比之前有了几分姿色，从他们桌前路过的服务小哥看上去也比刚才要顺眼了。
苏锦瑟笑着对席韶华说：“酒能乱人心志，这个果然不假。在酒色之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
她这句话说完，被自己的粗鲁给弄笑了，然后就举着一片西瓜窝在沙发上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席韶华就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笑的时候很有少女的娇憨。
席韶华还记得第一次他和苏锦瑟见面的时候，他喝的酩酊大醉，躺在他们家的花园里，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只感觉到有一只很柔软的手轻轻地覆上 了她的额头，急切地喊他：“先生，先生。”
那句软软的很标准的普通话的先生，从此之后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第一次真正的见她，还是在他们家的花园里。
他见到了苏锦瑟，很朴素甚至是有些寒酸的衣服，那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手指和鼻头都冻得红红的。
她瘦弱的身体就像是一根旗杆，衣服挂在她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不过并掩盖不了她惊人的美丽，以及她眼中燃烧着的其他女孩子没有的火光。
可能在他认识的女孩子当中，苏锦瑟是最特别的存在。
苏锦瑟把西瓜塞进嘴里，咬太用力了，西瓜皮都咬掉了一半。
她含着西瓜皮吃吃地笑，笑的很孩子气。
苏锦瑟醉了，因为她笑着笑着眼中就出现了水光。
他认识她那么久了，苏锦瑟每次眼里燃烧起亮光和每一次暗淡下去的瞬间都不是为他。
他把手掌递到苏锦瑟的嘴边，温柔地说：“西瓜皮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