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乔熠的闹铃还没响，小菊就来敲乔熠的门：“二少，席小姐来了。”
他打开门，拧着眉头：“这么早？”
“嗯，她还带了好多人，好像都是律师。”
“我知道了。”乔熠折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
席雪薇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沙发上坐都坐不住，围着茶几桌一直转圈圈。
沙发上满满当当坐了一大堆人，好几个人都脸熟，都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大状，席雪薇这是把她的律师团队都给弄来了。
乔熠走到她面前站住：“你什么时候变成驴了？把我家的茶几当做磨盘。”
“一点也不好笑。”席雪薇终于停住了，有点微喘，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太轻敌了，随随便便派一个律师就去打官司，你知不知道如果遗嘱是真的话，你这个官司很危险的。”
“有多危险？”乔熠一边跟刘婶说：“给各位上茶。”一边往餐厅走。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席雪薇只能一路小跑地跟着他：“喂，乔熠，你别不当回事，那个童宛宛我去查了，她的身世是真的，她真的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乔熠走进了餐厅在桌边坐下来。
“哦？”席雪薇感兴趣地睁大眼睛：“难道是我没查仔细？”
“我的意思是，她是乔家人，而我不是。”乔熠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笑着夸刘婶：“刘婶，你的咖啡冲的真是越来越地道了。”
席雪薇越来越迷糊了，她在乔熠的对面坐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媒体上说你不是乔生的亲弟弟是他收养的？”
“就是字面意思，什么时候智商下降的连字都不认识了？”乔熠还是笑嘻嘻的，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席雪薇抓狂。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席雪薇忽然尖叫，刘婶刚好把乔熠的早餐端上来，吓了她一跳，手一抖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还是乔熠眼明手快地接过来。
“刘婶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别一惊一乍的。”乔熠低头切三明治：“我从来没说过不代表不是事实，没错，我是我大哥收养的，我身上流的不是乔家的血脉。”
乔熠忽然抬起头，注视着席雪薇目瞪口呆的脸：“这种事情没必要敲锣打鼓的闹的人尽皆知，我也没刻意隐瞒，现在你知道了？”
乔熠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的席雪薇傻掉了，半天都没说话：“乔熠……”
“是啊，我不是乔家人，身上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血。听福利院的院长说，我父亲可能是个瘾 君子，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具体的怎样我也不知道。”
乔熠的语气轻松到不能再轻松，他的神色也如常，像以往一样淡定地吃早餐喝咖啡。
席雪薇久久地注视着她，乔熠的三明治都吃完了，她还在看着他。
乔熠抬眼便瞅到席雪薇发颤的手指头，不免好笑地笑出声：“这么激动？”
“你说真的？”席雪薇的声音也发颤。
“比珍珠都真。”他把咖啡一饮而尽，两只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她：“怎么，我是不是乔家人，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对你这么重要？”
“你怎么能不是乔家人！”席雪薇忽然又爆发出一声尖叫，分贝很高，很尖锐，就像是刀叉不小心刮到瓷盘的盘底的声音，刺耳又揪心。
乔熠拧了拧眉头：“所以，客厅里的那群律师们，请他们走吧，还喝掉了我不少好茶。”
乔熠懒洋洋地站起来从席雪薇的身边走过，她死死拉住他，仰着头看着乔熠：“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是乔家人？你真的是孤儿？”
“原来。”乔熠弯下腰来仔细端详席雪薇，忽然笑了：“你喜欢我没那么纯粹，因为我的外表，我的家世，我的权利？你还真是世俗啊……”乔熠叹息道：“席雪薇，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乔家人，这在乔氏内部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比如丁富贵和乔氏的元老们都知道，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
乔熠把衣襟从席雪薇的手心里抢救出来，走出了餐厅。
他经过客厅，淡淡地对满沙发的大状们道：“散了吧。”
乔熠去乔氏了，那些律师们面面相觑，后来也走了。
席雪薇在餐厅里坐了好一会，刘婶收桌子，问她一句：“席小姐，要喝点东西嘛？”
她这才抬起眼皮无力地看了一眼刘婶，忽然她跳了起来一把握住刘婶的手腕，吓了刘婶一跳。
“席，席小姐你干嘛？”
“刘婶，你在乔家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刘婶把手从席雪薇的手心里挣脱出来，揉了揉被她弄疼的手腕：“怎么了？”
“那，乔熠从小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是吧？”
“是啊。”刘婶点点头，一边擦桌子一边说：“二少来的时候，才这么大。”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后来越长越高，比大少爷都高了。”
“难道。”席雪薇绝望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乔熠真的不是乔家人？”
“本来就不是，二少是大少收养的。”刘婶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席雪薇抓狂地拍了一下桌子：“为什么瞒着我？”
“没人瞒着你。”刘婶吓了一跳：“但大少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二少就是我们乔家人，以前的事情谁都不要提起了。”
刘婶收拾完就端着盘子进厨房了，席雪薇还呆呆地坐在那儿。
这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她真没想到乔熠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没有乔家，他就是不文一名的穷小子，说不定他的父亲真的是一个瘾 君子。
席雪薇忽然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席小姐。”刘婶从厨房走出来看她还在傻坐着：“要给你倒杯水吗？”
刘婶说什么席雪薇没听见，她又喊了席雪薇好几声，见她像老僧入定一般枯坐在原地，便摇摇头走出了餐厅。
席雪薇是怎么走出乔家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踉踉跄跄像失了魂，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司机回头问她：“刚才您的手机丢在车上了，高律师打电话来，问您需不需要律师了，他还可以帮您介绍……”
“打什么官司？”席雪薇缓缓抬起眼皮，嗤笑了一声：“赢了又怎样？骨子里还是贱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