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她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顾雁骊还是乔熠。
乔熠擅长这种扑朔迷离的卖关子,如果他没死,这个关子不知道他会卖多久。
苏锦瑟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他的戒指的棱角划到了她的手背,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顾雁骊说:“没有弄疼你吧!”
“没。”苏锦瑟摇摇头:“新婚快乐。”
她和檀烨走出宴会厅,外面很冷,檀烨帮她披上外套,说:“怎么不留下来继续观察他起不起红疹?也许刚才他是在硬撑?”
“算了。”苏锦瑟说。
“算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她拉紧大衣的领口,叹了口气说:“累了。”
走到车边,檀烨拉开车门,手放在车门上方,苏锦瑟瞧见笑了:“这么体贴?以前你可没这么殷勤过。”
“以前我身边的女人只是女人而已。”
“我跟她们不同?”
“当然不同。”
苏锦瑟坐进车里,对跟着上车的檀烨说:“我们走吧,回国。”
“敲你的意思,是不再纠结,还是以退为进?”
“他若是真的死了,也不会诈尸,他若是还没死,总有一天憋不住会出现。”苏锦瑟靠在车窗上:“随缘吧。”
“活的这么通透。”檀烨哈哈大笑,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苏锦瑟帮他拍后背顺气:“堂堂大总裁万一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传出去也不好听。”
“死都死了,管他好不好听,不过我死了,你会不会以未亡人的身份帮我守灵?”檀烨歪头看她。
他今天有点反常,动不动就死呀死的。
“好人不长命,坏人才磨千年,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是坏人吗?”
“反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不过。”苏锦瑟从他的后背收回手,重新看着窗外:“你是一个不虚伪的坏人。”
“乔熠虚伪吗?”
“不知道。”
“不了解他还爱他?”
苏锦瑟回头看他一眼:“别口口声声说我爱他。”
“嘴巴硬没用,有本事把他从心里面剔除出去。就你刚才看到顾雁骊的表情,你说什么都没用。”
“他又不是鸡蛋里的骨头,说挑出去就挑出去的。”
“那他是什么?骨刺?”
车窗玻璃上映着檀烨苍白的容颜,苏锦瑟说:“留点口德,换长命百岁吧!”
“乌龟王八才活千年。”
“那你,到底是想活,还是不想活?”
车窗玻璃上的檀烨也靠在椅背上:“把我们直接送到机场,困了,在飞机上睡也是一样的。”
苏锦瑟怀疑空姐给他们喝的是安眠药,从上了飞机就开始睡,到了目的地刚好醒来。
俩人都睡的头发散乱眼泡水肿,彼此瞪着彼此。
“我们好歹也是一起睡过的人。”檀烨笑嘻嘻地把苏锦瑟乱掉的头发捋平:“来回飞了几十个小时,也算划得来。”
“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苏锦瑟理了理衣服:“不跟你 插科打诨了。”
他们在机场门口分道扬镳,阳光下檀烨的脸白的更吓人,她站在原地好一会,莫晖过来把苏锦瑟手里的皮箱拿过去:“苏总,走了。”
“你觉不觉得,檀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最近他出入医院频繁,但查不到是什么原因。”
檀烨的病是个秘密,除了家人就苏锦瑟知道。
她说:“走吧!”
到了公司,秘书告诉苏锦瑟:“有位杨小姐找您,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好一会。”
“杨小姐?”苏锦瑟刚醒没多久,睡的脑袋里一片浆糊,一时没想起杨小姐是谁:“哪个杨小姐。”
秘书递过名片,她接过来看了看,杨黛儿。
哦,是檀烨之前差点要结婚的女朋友。
莫不是她这次跟檀烨去参加婚宴,杨小姐又醋意大发来找她麻烦?
想起这个她就头皮发麻,她实在是不想作为某某人的情敌了。
之前席雪薇的苦她已经吃够了,虽然不知道杨小姐会不会像席雪薇那么疯狂。
但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苏锦瑟对秘书说:“就说我不在。”
“苏总又没有欠我钱,干嘛躲着我?”苏锦瑟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声。
不用转身就知道对方是谁,苏锦瑟说:“去倒茶。”
她转身,杨黛儿站在她面前,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身材高挑又窈窕。
苏锦瑟说:“请进。”
她请杨黛儿到办公室里坐下,莫晖上完茶就站在门口,杨黛儿回头看看:“还需要保镖吗?要不要搜身?我没带攻击性武器。”
“莫晖,你先出去。”苏锦瑟笑了笑说。
莫晖出去了,但他就站在门口,以防发生任何事情他好第一时间冲进来。
茶在桌上散发着热气,苏锦瑟也有点渴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险些烫着。
杨黛儿端坐在她对面,背脊挺着很直。
苏锦瑟都做好了杨黛儿泼她一脸茶水的打算,但她端起来只是喝了一口又放下去了。
“苏小姐。”杨黛儿开口,语气平缓:“今天贸贸然来找你。”
“听你的语气不像是打算用水泼我的,我就放心了。”
杨黛儿今天没什么幽默感,好像有心事。
她长久地盯着苏锦瑟的脸,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和檀烨一起去了欧洲。”
“现在才来找我算账,也晚了点。”
“不是。”杨黛儿又发了会愣,苏锦瑟觉得她的状态和上次不同。
她端起茶杯把一整杯茶都喝完了,苏锦瑟准备按内线电话让人再倒一杯茶来,杨黛儿说:“苏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请说。”
“怎么才能和檀烨生一个孩子?”
“……”苏锦瑟正要拨电话的手悬在半空中。
杨黛儿目光清澈,口齿清晰,不像是发神经的样子。
“你说什么?”
“怎样才能和檀烨生一个孩子?”
“你说是你?”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