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烨刚躺下就接到了苏锦瑟的电话。
除非是公事，她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找他。
檀烨起身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十二点零四分。
他在他家的大门口等着，苏锦瑟的车开过来在路边停下来，然后莫晖扶着她歪歪斜斜地向他走来。
檀烨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低头吸了吸鼻子，问莫晖：“她这是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莫晖摇摇头，她和顾安兮在甜品店里的时候，莫晖没有进去。
“在哪里喝的？乔氏的庆功宴里？”
“甜品店。”
檀烨惊异地挑挑眉毛：“甜品店？我没听错。”
“您没听错，苏总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定要来找您。”
“知道了。”檀烨扶起了苏锦瑟：“我先带她进去，你明天早上过来接她。”
莫晖站着没动，檀烨回头看看她，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我对一个醉鬼没兴趣。”
“我就在车里等着。”莫晖说：“什么时候她想回家了，打给我。”
檀烨笑笑，怀里的苏锦瑟踉踉跄跄，他干脆弯腰将她抱起来走进了檀家的大门。
本来檀烨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别墅里，自从檀老先生重病，檀先生和檀夫人勒令他搬回来住。
苏锦瑟看上去瘦，其实挺有点份量的。
他抱着她穿过幽深的花园，虎刺梅清冽的香气穿过寒冷的空气传递到他们的鼻底。
路灯明亮的路段，檀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锦瑟。
她半阖着眼睛，应该没有睡踏实，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论美貌，苏锦瑟不是顶级的。
前几天檀夫人托人给檀烨介绍了几个混血的美女，那才是真的美，眼珠是蓝色的，每一根睫毛，甚至脸上每一颗小小的痣都存在的恰到好处。
混血美女的美，完全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就比如，上次他们见面，檀烨很清楚地听到了他身后的助理当看见美女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可檀夫人还是不够了解他，她以为他喜欢美女。
当然他也不会那么特立独行地去爱上一个丑八怪，但爱情这东西是有指向性的，不是说长的美就能取代已经出现在心里的人。
比如那些混血美女，檀烨也觉得很美，看一眼就魂飞魄散，但他毫无邪念，压根没有睡的欲 望。
长的美和他喜欢是两回事，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抱着苏锦瑟走进檀家大宅的门，刚好檀夫人坐在客厅里吃燕窝。
他妈有个特殊爱好，喜欢在午夜吃燕窝，因为她睡不着，说吃了燕窝就能迅速入眠。
檀夫人一口燕窝刚塞进嘴里，忽然看见檀烨抱着苏锦瑟进来，惊愕地起身，手里的勺子还举在鼻子前方：“檀烨，你这什么情况？”
“苏锦瑟喝醉了，您让花姐煮个醒酒汤。”
“我是问你，她喝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
“她来找我的。”檀烨微笑，语气里甚至有点骄傲炫耀的意思。
檀烨抱着她进电梯，檀夫人气急败坏地去拍门：“她喝醉了来找你什么意思？檀烨，你要搞清楚，她喝醉了才会找你，你不要……”
“我乐意。”檀烨按上关门键，把檀夫人的话彻底关在门外。
檀夫人仰着头，看着电梯徐徐上升，颓然地叹气。
檀烨走进他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将苏锦瑟在他的床上放下，正准备拿被子给她盖，苏锦瑟就睁开了眼睛：“檀烨。”
“醒的够及时的。”檀烨两只手撑着床面，看着她笑：“喝醉了你心里的小警钟也是长鸣的。”
“帮我查个人。”苏锦瑟说。
离她太近了，她的气息中夹杂着微醺的酒气还有甜品的甜香味。
檀烨闭了闭眼睛，这气息居然有点上头。
“大半夜的跑过来就是让我帮你查个人？你不是有个神通广大的助理，什么都能查的到？我的助理如果有他一般有本事，做梦也能笑醒。”
“别打岔。”苏锦瑟人虽然醉了，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两只手撑在身后几次都没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檀烨把她扶起来，在她的身后塞了两个靠垫：“我去拿点水给你喝。”
“檀烨……”
“我知道。”他转身：“等会再说。”
苏锦瑟靠在檀烨的床上，环顾着四周。
这是她第一次来檀烨的家里，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她原以为檀烨的房间会是特别冷淡的布置，黑白灰三种颜色，但居然完全不是。
房间很大，被各种装饰品塞满了。
外面的客厅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游戏机，卧室里还有一整排的玻璃陈列柜，里面都是一些动漫人物的手办。
柜子上架子上还有他从世界各地淘来的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总之，房子里的一切都和檀烨的气质太不搭了。
檀烨端着水回房间，递给苏锦瑟：“放了片柠檬泡腾片，有点酸，但对醒酒有帮助。”
“乍一看你的房间，还以为是哪个高中生的房间。”苏锦瑟接过水杯，因为渴了，她一口气喝下了半杯。
“谢谢你夸我年轻。”他在床边坐下来，托着腮凝视她：“你现在上了贼床跑不掉了。”
“呵。”苏锦瑟无心跟他开玩笑，喝完了酸酸的柠檬水，她清醒了。
涣散的目光在檀烨的脸庞上停留住，她长叹一口气，仿佛一只幽怨的女鬼。
“你别告诉我，你见到了某个和乔熠长的一样的人。”
苏锦瑟惊跳起来：“你是不是也见过？”
“没有。”檀烨淡淡的：“能让你这么失常的，也只有乔熠了。”
苏锦瑟重新靠回床上，长舒了口气：“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可能是我慧眼如炬。”
苏锦瑟无心跟他开玩笑，其实她喝的并不算太多，只是有点猛，现在缓过劲来了。
檀烨的被褥很柔软，而且还有淡淡的香气，苏锦瑟回过神来了，觉得自己有点失态。
“睡吧。”檀烨说：“ 我睡沙发。”
“我来不是借你的床睡觉的。”
“我还没有豁达到听你跟我缅怀另一个男人的地步。”檀烨从椅子里站起身，立在床前：“你晚上和海外一个大财团的人一起吃甜品，她叫顾安兮，无非也就是让我查她身边的人，我知道了。”
“檀烨，你真是……”苏锦瑟仰着头看着檀烨脖子有点累，所以就躺下来了，他的脸在灯光下的光晕中，模糊的仿佛另外一个人：“在你前面没有秘密，还是你一直跟踪我？”
“我又不是变态。”檀烨弯腰帮她掖了掖被子：“放心睡吧，前几天我妈给我介绍混血美女我都坐怀不乱。”
他关了灯，摸黑走到沙发边，还没有坐下来，就听见苏锦瑟又说。
“檀烨，你说，世界上有没有长得很像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