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莫晖在楼下帮忙,苏锦瑟下楼,苏妈正蹲在地上给大太太烧纸。
“妈,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苏锦瑟走过去蹲下来一起烧纸。
“等会就睡。”苏妈拍拍她:“洗洗去吃早饭。”
“嗯。”苏锦瑟刚要起身,忽然留意到苏妈的大拇指的关节上贴着膏药。
“妈,你手怎么了?”
“昨天打人,扭到筋了。”苏妈说。
“打人?打谁?”
“乔熠。”苏妈撑着腰站起来:“老了,不行了,打人都打不动了。”
“你打了乔熠?”苏锦瑟诧异的。
“放心,他没还手。”
“可是他是乔熠,他不是沙包,他睚眦必报的,你动不动就动手,你以为他不会记仇?”
“那小子,心思重的很。”苏妈甩了甩手:“我睡觉去了。”
苏锦瑟仰着头看着罗婶扶苏妈上了楼,莫晖走过来轻声说:“苏总,放心吧,贾夫人做事情很有分寸的。”
苏锦瑟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我去洗洗。”
她梳洗好下楼,梅夫人和梅玖过来吊唁,刚好跟梅玖打了个照面。
自从上次在梅家宴会上见过一次之后,他们俩就一直在苏妈的安排下捉迷藏,这次苏妈没让她躲。
梅玖穿着黑色西装,系着黑色领带,庄重肃穆,跟上次在宴会上见到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彬彬有礼地跟苏锦瑟打招呼:“节哀。”
苏锦瑟领他们去灵堂,拿了香递给他们:“有心了。”
梅夫人化很浓的妆,睫毛不知道是不是接的,很长,苏锦瑟觉得离的近了一点,都会戳到自己的脸上去。
梅夫人好像很喜欢苏锦瑟,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好几次都没见着你,公司很忙啊。”
“是。”苏锦瑟点头:“上次拜访您还没坐稳就走了,真失礼。”
“年轻人嘛,工作要紧,阿玖也是一样,”梅夫人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梅玖:“工作起来没日没夜,不过也不能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工作,留点时间出来谈谈恋爱。”
梅夫人有点拉郎配的意思,苏锦瑟只是陪着笑。
梅夫人来了,苏妈换了件衣服又下来,俩人去偏厅说话。
梅玖是客人,苏锦瑟总得招呼。
她让小琴上茶,招呼梅玖在客厅坐下。
小琴端上茶的时候,顺便把苏锦瑟的早餐端过来。
她端起牛奶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吃早餐。”
“你吃你的。”梅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什么茶,好香。”
“茉莉。”苏锦瑟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是很好喝。”
“茉莉是一种花吗?”梅玖问。
苏锦瑟刚想说没喝过茉 莉花茶也没见过茉 莉花吗,忽然想起来他不是中国人,就解释了一下:“对,一种花,很小的一朵,这么大。”苏锦瑟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她有点饿了,一边喝牛奶一边吃三明治,梅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早就习惯别人的目光了,吃的泰然自若。
“上次的咖喱螃蟹好吃吗?”梅玖忽然问。
苏锦瑟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想起来:“很好吃。”
“我也很会做咖喱蟹,哪天请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哦,好啊。”对于这种邀约,苏锦瑟通常都会随便应下来,并不当真。
她吃完早餐让小琴把碟子收走,正在想找什么话题跟梅玖聊聊的时候,他说:“我妈妈很喜欢你。”
“哦。”苏锦瑟客套地回应:“谢谢伯母了。”
“所以,你会因为你母亲喜欢某个人而选择他做你的伴侣吗?”
苏锦瑟看了他好几秒钟,原来刚才那句话是为了引出这句话,她想了下反问:“你会吗?”
“我会啊。”梅玖这么回答,苏锦瑟有点意外。
因为,他真不像那种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的人。
反而,苏锦瑟觉得他是那种很有想法的,只要自己有了主意任何人改变不了的。
“你呢?”
苏锦瑟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特别讨厌的话,可能不会。”
“你应该对你妈妈的眼光有信心,她不会看中一个你极度讨厌的人。”
这个逻辑好像没问题,她笑了笑表示认可。
席韶华过来吊唁,苏锦瑟跟梅玖说了声抱歉就去招呼他。
她走到席韶华面前长舒一口气:“你来的正好,及时解救了我。”
“怎么了?”席韶华往她身后看看。
“我上次的相亲对象。”苏锦瑟说。
“梅玖?”席韶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梅玖。
“你认得他?”
“来自东南亚的大财团,又是贵族,人人都在巴结他。”席韶华说:“商圈的人 没有不认识他的,就算不认识,也会千方百计去认识他。”
“那也就是说,我妈的眼光一直都没问题。”苏锦瑟低眸浅笑:“这么说来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席韶华接过苏锦瑟递给他的香,看着正在帮他点香的苏锦瑟,打火机的火光映红她的脸庞,但很快就灭了。
席韶华鞠完躬,将香插 进了香炉里。
“所以,你会跟梅玖交往?”
“如果他追求我的话。”苏锦瑟笑着说。
“你喜欢他吗?”
“这真是灵魂拷问。”苏锦瑟指了指门外:“我们去花园里走走,里面太闷了。”
走在贾家花园的石板小路上,苏锦瑟回答了刚才没回答完的问题:“没什么喜不喜欢,我对他无感。”
“无感还要交往?”席韶华站住了,苏锦瑟也站住了,她停在一棵树下,这是苏妈从热带弄来的树,叫做凤凰木,夏天会开非常艳丽的花朵,密密匝匝地开满枝头。
现在没有花,树木低矮,茂密的树叶都垂在苏锦瑟的脑袋顶上。
“对谁都无感,那不如遂我妈的心愿,跟她满意的人交往,结婚,生子。”苏锦瑟无所谓地摊摊手:“挺好。”
席韶华默默地注视着她,忽然伸手将她头顶上的落叶摘下来,攥在手心里。
他沉吟片刻,又笑了笑:“天下的妈妈大概都是一样的,她也让我去相亲,明天晚上。”
“哦?”苏锦瑟感兴趣地问:“对方是什么人家的才能入干妈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