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华骑马在前面,谭昙在她的安全局距离内不急不慢的欣赏着林苑的景致。
衡山这一带不愧为皇家林苑的划地,林场够大,树木高耸入云,谭昙骑马走在里面,日光透过树木打在头上,三千青丝落了金丝飘扬在半空中,前头谭华还在喊叫:“昙昙你快过来,这里有一只兔子!”
这一幕……
谭昙有些恍惚,她好似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记不清是多久了,一辈子,还是两辈子,她也曾有过这样张扬的岁月。
前头谭华还在催,谭昙摇头失笑,继而策马赶了上去。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熟识的人,两人只猎了些小动物就准备打道回府。
刚勒马调转了个方向,就见一人骑着马喊叫二人。
“叶世子妃留步!”
谭昙跟谭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她拉住缰绳,问道:“你是?”
那人急急忙忙而来,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拱手道:“在下中书省沈从奇,世子妃,世子误入深林至今未出,您还是快随我去看看吧!”
一个时辰前。
皇家林苑占地甚广,飞禽走兽不计其数,世人不拘在何处狩猎,却有一点,无人赶入深林尽处。
林苑深处虫蛇密布,令人十分忌惮,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晓,绝不会往里面去。
曾经有人狂妄自大,闯入深林,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尸骨早已做了野兽的盘中餐。
叶景榭思量再三,打算猎一只梅花鹿,阿昙应该会喜欢。
只是这鹿难寻,他追踪许久总算窥得其踪影,长臂伸展,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一只利箭直冲躲在绿草丛中的梅花鹿,而梅花鹿却只是张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嗅着枝叶,未曾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变故就在此时横生。
本该势在必得的利箭距梅花鹿仅有一尺之遥,一支袖箭猛地射出,把那箭矢钉落在地上,偏离了梅花鹿,梅花鹿吓得猛然窜跑,须臾不见踪迹。
叶景榭神色沉冷下来,望着四周,孟恪非也没打算隐藏,悠哉悠哉的骑着马温吞吞的从旁边出来,率先诚恳道:“事先没瞧见叶世子竟也看中了这梅花鹿,打搅了叶世子的雅兴,还请叶世子原谅则个。”
叶景榭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孟恪非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
“叶世子,你与世子妃成亲这许久,不知何时立嗣啊?本王偶尔得见世子妃几面,觉得她甚是端庄贞静,得此良妻,想必纳几个妾也不妨事的,正巧本王府上新来了几批歌姬,世子何不若来瞧瞧?”
叶景榭勒马稳住身体,侧头倪视他,“本世子的家事还不劳王爷忧心。”
孟恪非笑了笑没说话。
林子里偶有树叶飘落的声音,叶景榭耳聪目明,淡淡道:“有什么人都出来吧。”
孟恪非目光闪烁片刻,心虚道:“此处除了你我还有何人?”
叶景榭不屑理他,卑鄙之人果然不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改不了骨子里的卑鄙无耻。
孟恪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既然叶世子看出来了,那本王也不多兜圈子了。”
言罢他退离叶景榭,双手击掌三下,连续三批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叶景榭重重围住。
孟恪非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本王听说叶世子武功盖世,用兵如神,不知道有没有料到这一天?就让这些人检验一下世子是否如传言那样惊才绝艳。”
叶景榭讥讽的看他,“王爷也不过如此,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此事吗?”
孟恪非看不惯他这副临危不惧的模样,怪声怪气道:“父皇那般的忙人,如何会在意此等小事?”再说了他又不是傻子,就算盛弘帝追究此事,他也有办法遮掩过去。
想坐上那个位置,这点头脑算计都没有,谈何帝王业?!
孟恪非嗤笑一声,蔑视他道:“世子不必担心令夫人,待本王得闲,自然会搭她一把,绝不会亏待了那般风华人物。”
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说要把谭昙据为己有,叶景榭漆黑的瞳孔涌现戾气,“你敢!”
终于撕下叶景榭那张成竹在握的面皮,孟恪非这才感觉胸口畅快起来,于是愈发肆无忌惮的开口:“哼!本王有何不敢?到时候只怕世子妃还要感谢本王收留她。”
他既然敢对叶景榭这样说,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孟恪非眸中划过一丝杀意,随后一声令下:“给本王动手!”
黑衣人蜂拥而上,孟恪非就站在外围看着叶景榭负隅顽抗,嘴角得意的勾起。
叶景榭啊叶景榭,枉你被敬为郢朝战神,结果还不是要死在他手上?
要不是他不识趣,非要站在孟是非那个窝囊废身边,跟他作对,乖乖地把谭昙奉上,他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可偏偏他自己找死!
自从叶景榭从前线回来,孟恪非谋划的刺杀阴谋诡计也不会统统被识破,棋差一招。
孟恪非真是恨不得剐了叶景榭!
弓箭只用于远程攻击,黑衣人紧紧缠着他,叶景榭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只能迎难而上,徒手以弯弓对抗黑衣死士亮的惊人的刀剑越发吃力。
叶景榭从刀山血海里闯过来,身上的气势一旦爆发出来,骇得几十个黑衣人登时后退几步。
孟恪非见状气骂:“都是一群废物!退什么?上啊!”
黑衣人重振旗鼓又提刀冲了过去。
叶景榭丝毫不惧,一把没有箭矢没有利刃的弯弓被他发挥到十分力度,直接贯穿了一个冲上前来的蒙面死士,不过弓箭也因此断裂。
孟恪非立即嘶喊:“快杀了他!”
黑衣人立即群起而攻之,把叶景榭压的节节后退。后面更是在调转马头的时候被人划了一刀,颓势渐渐显露出来。
叶景榭暴戾之气尽显,含着杀意的扫了躲在后面的孟恪非一眼,直接把对方惊得大骇。
这目光一离开,孟恪非仿佛从水里浸过,后背濡湿一片。
这眼神太可怕了,仿佛被一只野兽盯上了,下一刻他就能离开扑上来将人咬得片甲不留。
孟恪非差点以为他要擒拿他以威慑这些死士,正当他恐慌的后退,叶景榭也在逐步被逼的后退。
黑衣人雪白的大刀光芒一闪,叶景榭翻身将人踹下去,然后坐回马背头也不回的往林苑深处奔去。
黑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追上去,只好问孟恪非,“王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