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江伊颜眼中的意思,白二夫人简直就是要气死了。
可偏生她没江伊颜那么随意,她还得要脸面,只好黑着脸坐在那里,不搭理江伊颜了。
“不是,我第一次上白府的时候,我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吧?我说我嫁给阿年之后,没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往白府跑,你们也别有事没事的就来烦我,比钱又比不过,比才也比不过,吵架拌嘴吧,你们还没江南宽窄巷子路口的孙寡妇会吵,你们招惹我,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什么?孙寡妇?
“江伊颜!你居然还跟人吵架!你这是一个官家小姐会做的事情吗?!”
“不是啊,行商也不是官家小姐,像我这样行商也不是女子会做的事情,可我不是活的好好的?还有那么多人无时无刻的都在惦记我,多好,你羡慕不来的。”江伊颜两手一摊,语气很是欠揍。
白承年清了清嗓子,看了江伊颜一眼,后者自觉没趣的闭嘴,找了个地方,大喇喇的坐下。
哎呀,还是坐着跷二郎腿舒服。
看见江伊颜的这个坐姿,白二夫人又想开口骂她,但又怕江伊颜说出什么来气自己,只好闭着嘴不说话。
白若华不服气的站起来,“比才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你到时候在桃花节上可不要丢脸,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别人只会笑话你!”
“我说了。”江伊颜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嫁给阿年,就是要你近距离和切身的感受到,你究竟有多无能。”
怒气冲冲的看着江伊颜,白若华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怕自己如果还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被江伊颜这欠揍的语气给气死,愤怒的跺脚,然后离开了。
“四姐!”
白雅站起来,匆匆忙忙的跟在场的人行礼,这才去追白若华。
但是她在路过江伊颜的时候,给她投去了一个兴奋中夹杂着赞赏的眼神,然后才走出前厅的。
江伊颜奇怪的跟身后的风月对视,白府除了白奶奶,还有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风月摇头,她也不知道。
“好了,这么坐着像什么样。”白承年轻轻看了江伊颜一眼,等她坐直了身子,这才站起来。“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当着府里下人的面,宣布一件事情。”
江伊颜点头,“你说。”
“自今日起,丞相府的管家权,就都交给你了。也请娘你把丞相府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拿给阿颜。”白承年点头,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石化的白二夫人。
阿年?阿颜?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么好的啊!白二夫人在心里抓狂着。还有,为什么她要把丞相府的管家权交出来啊!她还没承认江伊颜的媳妇身份呢!
可白二夫人不知道,江伊颜已经入了白府的族谱,就已经等同于白氏认可了江伊颜的身份,而江伊颜对外,也可以自称是“江白氏”。
只不过他们二人从未刻意强调过,在外人面前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内京城的人也没怎么在意这个。
听见白承年主动说这话,江伊颜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儿媳就先谢过婆婆了。”
这一次,难得的江伊颜语气里带上了真诚。可在白二夫人听起来,就是幸灾乐祸。
但白承年在一旁看着,她就算不愿意,也还是把钥匙拿了出来。原本她今天过来的时候还很奇怪,为什么儿子一定要自己把库房钥匙带来,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又想起刚刚二人彼此的称呼,白二夫人越想越不对味,总有一种自家根正苗红的养出来的正直的好儿子,那个清风明月,引得无数女子爱慕的好儿子,就这么被江伊颜占了。
那种失落感,让她很难受。
想着,白二夫人把钥匙丢给江伊颜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拿着丞相府库房的钥匙,就相当于拿到了丞相府的管家权,江伊颜的开心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又想起昨天江伊颜唱的歌,和拉着自己不放的样子,白承年耳根红了红。昨天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江伊颜唱的歌,几乎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他心上,让他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江伊颜奇怪的看着白承年,“你耳朵这么红。”
“没事。”白承年连忙转移话题,“你看起来很开心。因为这把钥匙?”
江伊颜点点头,“对啊!”
白承年还在想着江伊颜该不会……就看到江伊颜举起了钥匙,很认真的跟他道谢。
“其实从前天拿到桃花请帖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就算是做做样子,你能不能先把丞相府的管家权给我?旁人说三道四的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是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现在能这么相信我,把管家权给了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白承年眨眨眼,“就这?”
“对啊,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江伊颜奇怪的看着白承年。“咱们当初是为什么成亲的,你可千万别对我生出什么别的感情来,我会很困扰的。”
一番话,直接把所有氛围破坏,而昨天江伊颜的样子也寸寸破裂,又恢复到初遇时,她待着帷帽站在自己面前,冷漠平静的跟他说,要解除这桩婚事。
是啊,他到底在期待,在想什么?江伊颜昨天只是喝醉了,她的婢女也说了,她喝醉后就喜欢往长的好看的人面前凑,昨天只不过是凑合而已。
若是有长的比自己好看的人,她的选择就不是自己了。
昨天的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没什么,你知道就好,这只是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而已。明天的桃花节,你可千万不要丢了我的脸,要不然到时候困扰的人,就是我了。”白承年收回所有的情绪,冷着脸说道。
江伊颜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说着,她拿着钥匙就喜滋滋的走了。白承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伊颜她,到底有没有心啊?
只不过,白承年的这个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宫里来的李源急匆匆的叫进宫去了。
听了风月说的话,江伊颜放下手中的账本,右手支着脸,左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不是说五日后皇帝才能得到消息的吗?怎么还有人把这消息递上去?”
“奴婢也不知道,但也许皇上把姑爷召进宫,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呢?”风月摇头,毕竟那件事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说出来。
江伊颜冷笑,“丢了这么多银子,这时候不管谁上去都是触霉头,你派人去给二叔传个话,明天铺子不开张了,等桃花节结束后两三天再开门吧。”
风月点头,“奴婢知道。”
这边,高言之把白承年叫到宫里之后,其他的皇派大臣已经到场了,一见到他,所有人眼里都在放光。
别的先不说,现在只有白承年能帮忙了。
“微臣见过皇上,不知发生了何事,皇上这般紧急的召微臣入宫?”白承年奇怪的看着高言之。
最近,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也怪不得这件事到现在才爆出来,实在是事情发生之后就藏得紧,而高言之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想拨款赈灾,但才刚出内京城拐了个弯之后,钱就都没了。
因为现在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赈灾款的人,举天下就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让李源出宫,去把白承年叫进宫。
高言之把刚刚传上来还热乎的信递给他,“你看看这封信,可有什么办法?”
白承年点头,上前拿过信,一目十行的飞速看完,脸色沉了下来。“三十万两的赈灾银,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个朕也很好奇,已经让人沿途去追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国库现在凑不出那么多钱,但是悯州那边等不了。”高言之皱眉,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操纵,可这一切又太过自然,不像是被设计的。
白承年放下信,“皇上的意思是……”
“白丞相,现在也就尊夫人能有这个能力拿出那么多银两了,您要不回去跟尊夫人说一说?尊夫人在江南也做过不少好事,这件事尊夫人应该不会拒绝的。”
看高言之开不了口,旁边的大臣们就开始了劝说。
“是啊,白丞相,银两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凑,但悯州那边的百姓们等不了啊。”
“正是,明日就是桃花节了,若是水灾的事情爆出来,又会引得众生慌乱了。”
白承年皱眉,“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见白承年开口应下,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想见江伊颜不容易,而要想跟她说上几句话让她慷慨解囊更是不容易,现在白承年能答应去跟江伊颜说,那么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很高了。
又在御书房商量了不久,白承年这才跟着一众大臣离开。
等人走了,高言之突然皱眉,“李源,你派人去查查王家,再去看看那人,看那三十万两赈灾银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李源浑身一怔,这才面色沉重的点头,“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