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年也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态度很坚决,就算自己听到了高言之说的话,也不一定会听,便又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翻看着木盒子里的证据,不知道应该怎么打破这个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
直到看完一切的证据,高言之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承年,语气沉重的说出一句。“你配不上她。”
白承年抬头看着高言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反驳。
不得不说,这个是事实。
“以前都听人说你配不上江伊颜,朕还想着说你要是配不上江伊颜的话,那这天底下究竟还有谁能配得上江伊颜那样的女人。可是现在看完她做的事情之后,朕也是这么想的了。”
比起江伊颜做的,白承年做的那些事情都可以被人忽略不计了。他当官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江伊颜出现在人前三年做的事情多,也更加的有用。
“是我错怪她了。”白承年痛苦的抱着头,在那么多人都站在江伊颜身后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怀疑江伊颜,认为他们之所以会跟在江伊颜身边,一定是因为江伊颜做了什么。
“那这些证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有这些证据在手,我们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再迟疑了,只管放开手去做就可以了。”白承年说话间,站了起来。
正打算行礼离开的时候,李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了。“皇上,天音来人了,这会儿已经在百里外了,说是傍晚的时候就能到城门口了。”
“什么?天音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人了?”高言之奇怪的站起来,不解的看着白承年。
在这个时候天音怎么会派人来青华?而且他们要来,居然连半点的消息都没有。
“这个……前边回来传话的人说是为了遂意公主的事情来的,为首的是个公子,但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倒是说了这个是天音皇帝的贵客,是启国皇帝的干弟弟。”
怎么又跟这两国扯上关系了?之前是江卿,后来是江伊颜,现在居然又是一个没见过面的公子。
“那个公子会不会就是江卿?”白承年看着李源,江伊颜的死讯传出来之后,江卿一直没动静,这回儿要出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江卿虽然行事高调,但是见过他的人不少,而且他出现在某地的消息,大多都是他离开的时候刻意出现,这才有人知道,然后传出来的。
“应当不会,如果是江公子的话,浮生的人不会没有动静的。”李源想了想,浮生的人这会什么动静都没有,所以天音来的人一定不会是江卿。
再说了,江卿真要出现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天音的名义出现的。
江卿就是江卿。
这可是他亲口说过的,不需要任何的前缀,也不需要任何的身份,江卿就只是江卿。
“罢了,承年,你先去城门等着吧。现在朕让人着手收拾一下,驿馆那边应该要多花点时间,你看能不能在路上拖延一点时间。”高言之摆摆手,看向白承年。
天音来的匆忙,而且还是快到了才通知的消息,他就算要准备,也来不及,只能靠白承年去拖延一点时间了。
“是,微臣这就去城门等着。”
“李源,你亲自带人去驿馆准备。江伊颜也算是天音的异姓公主,而且在天音也有不少江伊颜的拥戴者,这会儿他们来人一定是为了江伊颜的事情来的,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他们有半点的不快,也不能让他们感到不舒服。”
“是,奴才知道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高言之也没闲着,抽出了几张关键的证据,就让隐主去查了。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在看了证据之后,他突然想到江卿曾经出现在兰陵,这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可惜了,现在江南的人因为江伊颜的事情,对朝廷很排斥,所以他要想派人去江南问这事,恐怕也没什么好的结果。
李源的徒弟李茂在他走了之后就顶上来了,然后在高言之还愁着要怎么派人去江南问话的时候,这会儿又有两个不速之客来了。
“皇上,江南来了两个人,拿着浮生的牌子,而且还带了一封江白两位老夫人亲手写的信。人现在就等在宫门口,要不要奴才去把人带进来?”
说话间,李茂把信拿过来,先拆开看没什么危险了,这才递到高言之的面前。
高言之飞快的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狂喜的站起来。“快,快去把人接进来,朕有很要紧的事情要问他们。”
他刚刚还在愁着要怎么派人去江南呢,他想找的人这会儿就自己找上门了,他能不激动吗?
白承年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门口,就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想着太后跟他说的话,也想着他从木盒子看到的那些证据。证据有很多,但是每一条对于太后来说,都是绝对的证据,是太后想赖都赖不掉的。
而他,一直口口声声的要为了青华的百姓,但是他做的却并没有从来开口说自己做过什么的江伊颜做的多,这么一对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都是白活了的。
“少爷,已经可以看到车队了。”梧桐的声音在外边轻轻响起,白承年这才收回思绪,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这阵仗内京城的百姓们也是知道的,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一次为了江伊颜而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毕竟当初出现在内京城的那些人物,每一个拿出来都是能镇得住人的。
天音的马车挂着天音特有的图腾旗帜,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到了城门口。
而一直没有露面的坐在马车里的神秘公子,这会儿也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大家都伸直了脖子去看,但是却看不清那位公子的脸。
“青华风土人情尚好,这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辛苦白丞相多等了。”
公子一身的紫衣,贵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清冷,脸上带着半块银色的面具,把右脸给完全遮住了。听他说话,就像是提前感受到了下雪时的冷,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白承年下了马车,看着这个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人的那股子清冷中的大气,无形之中的贵气简直太像江伊颜了,再加上江伊颜毁了容的脸正是毁了右脸,这会儿看到这个人,他有些激动。
“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无姓,父亲单赐一个净字,后来及冠给自己又取了一个离字,认识在下的人,都礼称一声‘净离’。”净离看着白承年,眼底无波无喜,就像是前来普度众生的神佛,眼神自带一种悲悯。
敬?离?
白承年的心里咯噔一声,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是真的,所以再度试探的开口。“不知道净离公子是否认识江伊颜?知不知道……”
“白丞相是想说在下跟江小姐很像是吧?皇兄看到在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说在下比江卿江公子更要像江小姐,只是可惜了,我从未亲眼见过江小姐长什么样子。”
净离截过白承年的话头,抢先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
看着他这么坦然的样子,再加上江伊颜死了的消息几乎是整个太医院跟乐天的大夫诊出来的,所以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这会儿会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时候的江伊颜伤的有多重啊,怎么可能这才没几天,就能这么直挺的站在自己面前?算算时间,按着江子承的速度,这会儿应该回到江南,并且已经给江伊颜下葬了才对。
净离看着白承年脸上的神色变幻,而也坦然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等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开口。
“白丞相是要在下一直都站在这里吗?在下站着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些护送在下的人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能不能先让他们好好休息?”
白承年回过神,点点头,“是应该的,净离公子坐上马车,跟着本相一起前往驿馆休息吧。”
上了马车之后,如果白承年在的话,一定能够发现在马车里还坐了一个让他很吃惊的人。那就是他在姑苏时,曾经见过一面的暗卫之主,梨落。
“小姐,您没事吧?您身上的伤口有些裂开了。”梨落担心的看着江伊颜,连忙拿出干净的帕子按住江伊颜裂开的伤口。
“我没事,你快点处理,免得被人看出来了。”江伊颜摇摇头,拿起一旁的香包,然后就往身上挂。
当初在回江南的路上她就已经醒了,然后她扮做丫鬟混子队伍里,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出了队伍,然后等着天音出发的人,跟着一起来的内京城。
她说过,如果自己没有死的话,那就是太后死。现在她回来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太后推下地狱,以报她在太后手上吃过的这么多的亏。
她不什么好人,她从一开始就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