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伊颜平静的看着白承年,“那些夫人们又凑在一起办了个什么宴会,我就去参加了。怎么?我不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没有人会限制你。”
“那你这是想做什么呢?”江伊颜很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刚刚被白承年拉出了褶皱的衣服,语气淡然的很。
白承年皱眉,他真的很不喜欢江伊颜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但是他也跟江伊颜说过这件事,不过江伊颜似乎是完全没听进去,他对此也很无奈。
“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想到一会儿要去参加的正三品的大臣们举办的宴会,白承年这才想到可以跟江伊颜交流的话题。
江伊颜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那你等我去换个衣服,我刚刚穿这件衣服去参加了宴会,再去另一个不太好。”
“好,我在马车上等你。”
“不用,我坐自己的马车,习惯也舒服。”
想都不想的,江伊颜直接就拒绝了白承年,转头就迈进去换衣服首饰去了。她会跟白承年一起去参加宴会,那是因为她现在还是丞相夫人,绝对不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看着江伊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白承年心里又说不出的一种苦楚,这种苦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苦。
梧桐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眼神里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时,心里也很难受。
没让他们等很久,江伊颜进去换了一身衣服跟头饰后,直接就出来了。
看到白承年还站在门口的时候,她是有些吃惊的。但她也只是朝白承年离三步远的地方微微点头一礼,然后就直接上自己的马车去了。
“少爷?”梧桐看着白承年,轻轻叫了他一声。
“我没事,我们走吧。”白承年摇头,转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来到城西的一座大宅子里,江伊颜下了马车之后,就安静的跟在白承年身边,脸上虽然不至于没有表情,但也能看得出来她对这种宴会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白承年来参加宴会而已。
天色渐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江伊颜也不挑食,白承年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
别说是白承年了,就连那些看惯了她这段时间行事风格的大臣和夫人们都很吃惊,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江伊颜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丞相大人跟丞相夫人的夫妻感情还真是好啊。”看到江伊颜接过白承年给她盛好,待变温了才给她的汤小口的喝起来时,终于有夫人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江伊颜嗯了一声,继续跟自己面前的汤奋斗,完全不想回应这个夫人阴阳怪气的话。
可她不想回应,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回应。
“丞相大人跟丞相夫人的恩爱自成亲那天起我们就都看在眼里的好吗?谁见了他们二人,不都得发自肺腑的感慨赞美一句天作之合?”
坐在江伊颜身侧的夫人捂着嘴,笑着回答。“不论是样貌、家世还是能力,丞相大人跟丞相夫人就是最为般配的人,谁都抵不过的。”
原本还吃的好好的江伊颜,忽然把手里的汤匙一丢,跟碗里的汤碰撞发出了极大的声音,引得两位夫人瞬间就住了嘴,就怕江伊颜会突然开口怼她们。
“食不言,这是规矩,你们女戒学的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吗?”江伊颜微微皱眉,语气里满满的不悦,就连坐在她身边的白承年也有些坐立不安。
“丞相夫人今天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啊?”有位长的比较温柔的夫人皱眉,看着江伊颜。
她之前也没少见过江伊颜,也跟江伊颜接触过。可是她能确定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当江伊颜消失后再出现时,她就变了很多。而且变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如果说以前的江伊颜低调却不容人忽视,那么现在的江伊颜不仅仅的张扬的,还是一种带着绝对骄傲的高姿态,以一种想要尽快的毁灭掉什么的迫切的心情,游走在以往她都不喜欢出现的场面中。
如果没人去招惹她的话,那她就可以安安静静的从头到尾参加完,但若是有人不小心谈论或者牵扯到江伊颜,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当做不知道一笑而过,而是真的会把这件事当事的对待。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只能感觉到江伊颜心里似乎有很多事情压着,压的她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想要毁灭掉什么,好让自己能更开心一点。
江伊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夫人,扯了扯嘴角,“我难道只有今天心情不好?”
“只是觉得丞相夫人心情不好罢了,若是说错了,还请丞相夫人海涵。”夫人笑了笑,倒是没把江伊颜这般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江伊颜就像是这个世界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她几乎活出了很多女子想活却活不出来的生活,做到了很多女子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她看似脾气古怪,却又比谁都无比柔软。她似乎很矛盾,她一直标榜着自己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自私的只为了自己的商人,但是她却以自己笨拙的方式保护着这个世界。
让人有一种,即使在她面前是一片疮痍满地遍地哀嚎的战争之地,她也能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温柔的把每一个深陷在痛苦之中的人救出来。
“你倒是个奇女子,不过我的事情,夫人还是不要过多的关心比较好。”江伊颜挑眉,这个夫人倒是她在内京城见到的少有通透的人了。
但是她对内京城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留恋的,自然也不想弄个什么留恋。
白承年也能听出那位夫人的善意,可是江伊颜这种把自己身上的刺都竖起来的样子,真的很伤人心。
“你这样,会给自己树立很多不必要的敌人的。”白承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侧身附在江伊颜耳边低声说着。
江伊颜不解的看着白承年,“三国皇帝都罩着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些所谓的敌人吗?就算她们想成为我的敌人,那也得她们能比我强吧?”
说着,她也学着白承年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凑到白承年的耳边,“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屑与比我弱的人斗,譬如说……骆阳茗?”
白承年皱眉转头看着江伊颜,但是他才刚转头过来,江伊颜就已经站起来了。
“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接下来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自己玩儿吧,我先回去了。”
“现在浮生不是已经到骆阳茗的手里了吗?丞相夫人还能有什么事情这么晚还要去忙?”有位夫人嘴巴快,她身旁的大人没来得及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就已经先把话说出来了。
江伊颜原本都已经要走出去了,可是没想到背后居然传来这么一句话,倒是惹得她顿住了脚步。
而看到江伊颜停下来的动作,有些本能的就对江伊颜感到害怕的大人跟夫人咽了咽口水,生怕江伊颜会突然就转头过来骂他们。
“我要忙的事情,你最好祈祷跟你没有任何的事情,不然的话你这辈子可能连翻身都做不到了。”江伊颜转过身,声音压的极底,宛如贴着脖子大动脉划过,惹的人不寒而栗。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外边忽然起来大风,扬起了她的头发跟衣服,在这黑夜里带着鬼魅的气息。
唯一能让人看清的,就是在黑色中还是还亮眼的她眉间的金莲。
平日里看到还会觉得很好看很惊艳的金莲,这个时候却没有那么惊艳,而是让人觉得诡异。
江伊颜扯了扯嘴角,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后,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白承年看着江伊颜的背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个人跟他记忆里的江伊颜完全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以前的江伊颜他还能压得住她的气场,可是现在他觉得江伊颜不仅仅是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肃杀的冷漠,还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鬼魅。
江伊颜离开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真的给在场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接下来的宴会大家怎么样都不对劲,最后大家也都没了心情继续,不一会儿就各回各家了。
白承年回到丞相府,刚走回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到在门口地上放了个信封。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走过去弯腰把信封捡起来。上边的字迹是他很熟悉的江伊颜的字迹,看到这信封他心里有些开心。
难不成,江伊颜突然想开了,然后给他写信,要他们二人和好了吗?
想着,白承年就拿着信封进了房间,刚坐下他就立马把信拆开了。但是才看了几眼,他脸上的喜色立马就褪了下去,换上了一严肃的表情。
“梧桐。”
“少爷。”梧桐推开门,站在门边。
“立马去盯着礼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工部尚书,他们若是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立马阻止他们。”
“是,属下知道了。”梧桐点点头,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