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和启国的使臣,在五日后抵达了内京城城外专门给他们准备的驿馆。
而这之前的四天时间里,白承年每天都会进宫找高言之,而江伊颜则是加快速度不断的跟百里诀和南风尚接洽。
“怎么了?”江伊颜看着回到金暖阁就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样子,笑着走过去。
“没什么,就是朝中的事情有些多,所以烦得很。”白承年摇头,“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怎么处理好外来使臣的事情,至于皇上选秀女的事情,你可以先放着。”
“朝中能有什么事情烦你?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江伊颜凑到白承年怀里坐下,笑着问。
“你之前跟皇上说的事情,皇上这些日子加紧在执行,但那些大臣们都很紧张,时不时的就跑来找我,又或者是多派些人去盯着皇上,实实在在是让人觉得很头疼。”
江伊颜笑了,“你只看到了这些坏处,怎么就没看看那些好处呢?”
白承年一怔,自从皇上周围的人越来越稳定之后,的确少了很多糟心的事情。不需要皇上跟他再多费心,那些安排好的人就会解决。
另外一点,那就是皇上周边安全了不少,现在太后那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皇上才刚下的命令,太后那边就已经知道了的情况。
这些,全都是江伊颜提出的建议带来的。
“话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
无形之中,白承年的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刚刚还很烦恼的白承年,此时已经完全开始想别的事情了。
“从管理浮生的经验上得到的啊。”江伊颜耸肩,“我要是不把浮生管好,我怎么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正是因为那些离得远的人能帮我管好浮生,我才能更加安心的去做别的事情啊。”
“怎么样?还有不开心吗?”江伊颜戳了戳白承年的脸,笑的贼眉鼠眼的。
白承年挑眉,“所以你刚刚?”
“我在哄你啊!看不出来吗?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不哄你吗?所以我现在在哄你啊。”
江伊颜歪着头,继续戳着白承年的脸。
白承年突然想起,年前他去江府找江伊颜的时候,就因为江伊颜对自己冷漠而说过她不哄自己了。
如今听见她这么说,心里除了有些不好意思之外,更多是开心,那种被人真真正正放在心上重视,那种有人哄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开心了?那我得回去看思故了。”江伊颜说着,从白承年怀里起来。
一提起江思故,白承年的目光就变得复杂了起来,目光渐渐下移落在江伊颜的小腹上。
江伊颜移开眼睛,转头就走了。
虽然她现在说喜欢白承年,可是她也说了只是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成功而已。在她还没有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之前,她不会这么傻的主动给自己套上枷锁的。
说要去江府看江思故的江伊颜,转头就去找了整日整日泡在药房里的朗月。
“朗月。”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朗月放下手中的药材,急急忙忙的走过去。
扶着江伊颜坐下,朗月下意识的就要帮江伊颜把脉。
“我没事,别担心,朗月,我需要你帮我配药。”江伊颜收回手。
朗月点头,“小姐你说,只要是奴婢能配出来的药,奴婢都会帮你配的。”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江伊颜很平静的开口,“我要你帮我配避子药,至于什么时候给我,你应该清楚。”
自从上次跟白承年圆房了之后,他们二人对这事都不再避讳,可前几次她都没想到这个,如今,她要做好准备。
“小姐,避子药喝多了不好。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姑苏,你这么喝避子药,说不定日后真的不能怀上孩子。”
朗月心惊,连忙开口想要劝江伊颜,避子药可不是普通的养身子的药,这喝多了,对身子很不好的。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在我还没有彻底确定的时候,我不能拿这个去赌。”江伊颜点头,“我会想办法避开的。”
想让白承年不碰她的理由有很多,之前只是她不想用而已。
但是今天看到白承年的那个眼神,她突然有些怕了。她真的很怕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那样的话,对她、对白承年、对那个孩子,都不好。
朗月明了的点头,但她还是很担心。“小姐,让奴婢帮你把个脉吧,就当做是平安脉了。”
“好。”江伊颜伸出手,让朗月帮自己把脉。
从江府回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因为两天后白承年要代表高言之出城去迎接他国使臣进京,所以白承年这两天都会很忙,甚至是直接住在礼部不回来了。
洗漱完准备吹蜡烛睡觉,江伊颜才刚吹灭蜡烛,就有个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天下首富江伊颜,这所用之物比宫里御用的还要好,果真是有钱人的生活。”
江伊颜一怔,僵着身子没回头。这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她的房间,那就说明这个人的本事比自己院子里的人还要高,她如果出声喊人的话,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人。
“阁下深夜登门拜访究竟有个目的?若是为了钱,大可白日上门借,若是为了色,阁下很有可能会很后悔走这一遭。”
“呵呵……江大掌柜的这张嘴还真是辣啊,这脾气也大,不过嘛,我喜欢。”那人似乎是在笑,但敏锐如江伊颜,仍旧能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是吗?阁下这种不请自来的做派,我也很喜欢。”江伊颜也学着那人笑了笑,“阁下不敢出现,是怕这张脸若是被我见到,会出什么事情不成?”
“怕?真是好笑,我又怎么会怕,该怕的人难道不应该是……”
“启国的五皇子,川王殿下,我可从未听过您有夜入已婚妇人闺房,还蹲在房梁上与人说话的习惯。”江伊颜笑着,把刚刚吹灭的蜡烛又点上了。
房梁上的人气息一滞,房中的气氛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江伊颜也不遑多让,百里千川的气势强,可她的也不差,见过风雨又是从特工局里长成的人,她怎么可能比不过啊百里千川?
既然百里千川想跟她这么僵持,那她就陪着百里千川僵持下去。
百里千川突然笑了,他直接从房梁上翻身下来,“丞相夫人的胆子很大,这张嘴也很能说。”
“川王殿下的胆子也很大,这张嘴同样也很能说。”江伊颜丝毫不让,她又不怂,百里千川要是真有能耐,今天晚上就把她给杀了。
“江伊颜,你好样的。”百里千川被气笑了。
“谢谢殿下夸奖,我也知道自己很棒。”江伊颜顺杆往上爬,“殿下今日来找我,若是为了与我吵架看谁能赢的话,恐怕不太行。”
“那个五皇子,下落在哪儿?!”百里千川下一瞬来到江伊颜面前,伸手揪住她的领口。
江伊颜挑眉,“五皇子?您不就是五皇子吗?”
“你知道本王说的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再说了,就算我知道,又为何要告诉你?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江伊颜捏着百里千川的手腕,把他的手很温柔的拿开。
后退两步,江伊颜冷然的看着百里千川,“如今我对川王殿下您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给您一个忠告,您要跟百里诀争,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若是非要扯上我,那事情的结果可就另算了。”
百里千川眯着眼睛,“你在威胁本王?”
“没错。”江伊颜点点头,停直了身子,漠然的看着百里千川。
她就是个商人,不想混进那些皇子夺位的斗争中。她如今选择公开站在白承年这边,那是因为她相信如果高言之拿回他所有的权利之后,自己能安然的活下去。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跟太后的梁子越结越大,已经完全没办法再解开了。
既然最后都要有一个人输,那么她江伊颜,绝对会是最后赢的那一个。
“好,江伊颜,你激怒我了!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百里千川说完,走到窗边就推开窗翻了出去。
等百里千川走远了,江伊颜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五个呼吸的时间后,风花雪月四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小姐?你刚刚的举动太危险了,如果川……百里千川真的对你动手,奴婢等人都反应不过来。”风月皱眉,刚刚空看着窗上印出来的人影,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江伊颜摇头,“不,百里千川不敢。他要是真的今天晚上杀了我,那么明日,整个被损毁了利益的人都会唾弃他,就算将来他真的当上了皇帝,他也不得人心。”
而不得人心的皇帝,他的皇位也是坐不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