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把车开到医院,顾执下车时,看着偌大的医院门,竟害怕了,似乎不愿进这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地方,他害怕黎鸢出事,却又被心里的自责和愧疚牵绊着。
矛盾交织,他偏头痛犯了。
忽的,眼前模糊,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干净女孩,阳光下,笑盈盈的朝他奔跑。
唇红齿白,明艳动人,俏丽不可方物。
“老大?老大?不上去吗?”
大头停好车,轻声叫了叫。
顾执没说话,一只大掌塞进裤子口袋,手心出着虚汗,一步一沉重。
大头皱着眉,小跑两步跟了过去。
急症室并不远,就在一楼拐角,这点距离,他却似乎走到了天荒地老。
江淮在门口站着,他身上有血,鲜红色的,像罂粟花,开的鲜艳,那是黎鸢的血。
“顾执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江淮一拳打在他的脸颊,疼痛袭来,他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江淮下手很重,他竟然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不想还手,他真该打。
要不是大头拦着,江淮是要和他决一死战的。
“顾执!你放过她!她在美国,治了一年,她被你折磨,抑郁症,幽闭症,顾执,你他妈是不是要把她害死,我警告你,如果她今天死了,那我告诉你,我他妈告诉你,我会拉着你去给她陪葬!”
他大概被扔进了北极的冰窟里,全身冰凉,手指颤抖,他好头晕,眼花缭乱,抑郁症,幽闭症……她生病了,他像个残暴不仁的君王,罪恶的根源。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被黎鸢激怒,却从不思考她话的真实性,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一幕幕,那所谓的惩罚她和江淮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现在多可笑,原来败的是他。
黎鸢,黎鸢……对不起……
他心脏好痛,比失去她的那段时间还要痛,同时,他好怕,他会不会失去她,会不会彻底失去她,求求上天,看看可怜见的阿鸢,叫她留在人世,肆意挥霍,肆意妄为,肆意的活在阳光下……
医生出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过去,那医生身上有血,眼眶里都是红血丝,看来抢救过程很艰难。
那血是黎鸢的,是他的女孩的,他好怕,怕到窒息,怕到双腿发软……走廊的灯光昏暗,照不清他灰败的脸,动不了,双腿动不了……
“大头……”顾执颤抖着声音,那声音比起往日,竟软绵无力,充满惧怕。
大头皱着眉,走过去问了医生。
那医生摘了口罩,面容苍老,满是疲惫。
江淮听完医生的话,短暂的松了口气。
救回来了……现在昏迷着。
有一句话,顾执听完,双腿软绵,跪在了地上,大掌狠狠的掌掴自己,一下一下……脆生生的,大头也阻止不了他的疯狂。
那个高傲如君王,人鬼俱怕的顾执;那个杀伐果断,无一败绩的顾执;那个掌控一切的顾执,今天栽了。
“病人一直吃药,以后受孕几率几乎为零。”
江淮冷着脸,从顾执身旁经过,他要去看黎鸢,而顾执,没那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