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颜很平静,脸色很白,苍白的快要和那白床单融入到一起,脸蛋小巧,气息微弱的模样吓得江淮几次伸手探向她的鼻尖。
手指纤细摆在两侧,瘦削的身体被一层薄病服裹着,愈发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逝去。
顾执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他只能看到床上人的下半部分,其余的都被江淮挡了严实。
“老大,不进去看看吗?”大头试探性开口。
顾执伸手,握着门把,思来想去,还是没开门。
黎鸢手腕上缠着纱布,伤口很深,几乎要把整个手割下来,黎鸢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的,江淮这辈子也忘不掉,那番鲜血四溅的场景,一个鲜活的生命,悄悄流逝,要不是他去了……
不敢深想。
毫无血色的脸近乎透明。
江淮静静的看着,看着张睡颜,平静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儿,江淮回过神,驱赶了鸟儿,关了窗户。
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感觉她的脸色愈来愈白,似乎要随着风沉沉睡去。
“鸢儿?鸢儿?”他害怕了,空空的叫了两声,死寂的房间似乎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她的鼻息微弱的几近要消失,恐惧袭来,他立刻冲出病房寻找医生。
门一开,见到的是顾执,江淮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他。
“滚远点!”
顾执踉跄了几步,没说话,依旧直挺挺的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淡漠的看着他,沉着灰败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请你滚开,离我们远一点。”
“我不会走。”
“你他妈就是贱!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我江淮在,谁都不可以欺负黎鸢,包括你顾执,我江淮这条命不要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拼命!”
他说完,没多停留,他根本不想看到顾执。
没多久,医生被叫过来。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
江淮是紧张过了头。
第二天,人还是没有醒的迹象,江淮出来时,顾执已经不在了,护士过来换吊瓶,给黎鸢输了点葡萄糖,和一瓶调养子宫的药物。
护士离开没多久,又推了推车过来,换了她手腕上的纱布。
黎鸢是第二天深夜醒来的。
眼睛睁开,有一丝微弱的光,是江淮怕她醒来不适应黑暗,睡前特意留的。
嗓子干涩,眼皮沉重,好不容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许久。
“水……”
江淮睡得很浅,黎鸢刚一呜咽出声他就醒了。
“鸢儿?鸢儿你醒了?渴了是吗?”
他扶起黎鸢,接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唇边。
“慢点喝鸢儿……”
她右手手腕处传来的痛让她动弹不得。
喝完水,她望着病房,又看看江淮,她确定了,她没死。
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时,她仿佛看到了白韵,就站在父亲身边,笑着朝她招手,她也展颜,伸手过去,可突然,溺水的窒息感袭来,手腕被抓住,再回头,是顾执那张罪恶的脸,被他抓住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愈染愈多。
“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饿不饿?”
黎鸢摇摇头,“不饿,”顿了顿,又开口道:“谢谢你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