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成为了我心上人的皇后。
但就在封后大典结束后，皇上却将一个跟我很像的女子领进了宫里。
“瑶瑶，人都是会变的。”
我质问他原因时，他也只这样回我。
原来过去十几年的情分，竟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打发了。
01.
听说皇上昨日封了个月贵人，晚上还直接留在那里就寝。
我跟皇上是青梅竹马，他在过去曾说日后只会爱我一人，不会对任何女子多看一眼。
我并不是反对皇上纳妃，只不过哪有封后大典第二日就如此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有人会在背后胡言，说皇上的皇位还没坐稳几天，风流的本性就隐藏不住了。
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玉儿走到我面前，向我禀告说月贵人来向我请安。
我瞧着她心神不安的模样，呵斥了她几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娘娘，奴婢……”玉儿难以开口，只是搀扶着我往外走。
月贵人行了个礼，细腰盈盈一握：“臣妾给娘娘请安。”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我对皇上格外了解，倒是不知除了我还有哪种女子会入得了他的眼。
等我瞧见月贵人的真容时，倏地愣住了，与其说她跟我有几分相似，倒不如说跟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如今我已是当朝皇后，着装华丽，可她却打扮得素雅，相比起来，她竟然比现在的我还要像过去的自己。
一时之间，我竟忘了让她起身，还是玉儿提醒了我一下，我才淡淡开口。
她抬眸看了眼我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盖的错愕：“怪不得皇上昨晚夸臣妾长得漂亮，原来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
“你倒是嘴甜。”我吩咐人给她上了茶，嘴角始终扬着，但没什么笑意。
同为女人，就算她打扮得素雅，我也能看出来她眼神里的敌意。
更何况封后大典才两天，她一定是知晓的，这会儿明着说跟我相似是她的福气，暗里倒是在向我炫耀皇上昨晚在她那里过了夜。
“皇上还说了，臣妾是民间女子，让臣妾跟着皇后娘娘学些礼数。”月贵人脸上噙着笑，嘴里尽是对我的恭维。
我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尽管她跟我格外相似，但眼神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心以及对我的不屑。
“不是说了让你在寝宫里好好歇着吗？请安的事情不必做了。”皇上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步伐迈得很急，直奔月贵人的身边去。
“皇上，臣妾可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姑娘。”月贵人手捂着额头装晕，嘴上还刻意逞强着。
刚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种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在这样无非是装模作样给皇上看罢了。
“皇后，你也该懂些事，月贵人受了箭伤，最近一段日子都该好好休养。”皇上把话头指向我。
皇后？
这个称呼未免太过生分。
他从未这样喊过我，总是亲切地唤我的小名瑶瑶。
“是臣妾的错，臣妾没向皇后娘娘说我的伤，来请安是臣妾应该行到的礼数。”月贵人说完便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跟皇上。
皇上目送着月贵人离开的方向，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我不明白。”我的手握成拳，竟不知他才坐了这龙椅几天，变化就这般大了。
“瑶瑶，月贵人是替我受的伤，她又跟你长得那般相似，你不该对她有偏见。”
“皇上怎么知道我对她有偏见？我只不过跟她才见了一面，她的名号是你封的，人也是你带进宫中来的。”
他的话里没有向着我，我的心一阵地抽疼，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抱住他：“你说过，你的心里只会装着我一个人的，难道都只是嘴上说说吗？”
“瑶瑶，人都是会变的。”他叹了口气。
“你不该拿这样的话应付我，我作为皇后，懂得你的难处，自然会尽心尽力主持之后的选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封后大典才过去两天，就把一个跟我八九分相似的女子塞进宫里来恶心我！”
“住口！是我执意要封的月贵人！”他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面色沉沉地望向我，“她救了我的命，你现在说她恶心？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心肠如此恶毒！”
过去的他温文尔雅，从不会对我说重话，每每我爹在院子里教他武术时，我总会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看他，等他歇息了，就亲自给他送上热茶。
他是我爹从野外捡回来的孩子，从小便当作亲生孩子一般养大，与我是青梅竹马。
几个月前，叛军杀入朝廷，先皇和太子全部被杀，是我爹带着军队突出重围，一举打退叛军，而后便让他成了新皇。
可不过几日，他对我的感情就变了。
“恶毒？我们一起长大，生活了十几年，你现在觉得我是个恶毒的人吗？”
面对他的指责，我的喉咙发苦，任何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有一阵的心酸。
“皇上，小时候你只挨过我爹的一次打骂，就是因为你说，当朝皇帝昏庸无道，贪恋美色，要是你当了皇上，后宫里只会娶我一人。”
当时他的话太过放肆，我爹的好脾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拿着棍子对他用了家法，是我挡在他身上，重重地挨了一棍子。
我心甘情愿地为他挡下，因为他说他只会爱我一个人。
“几个月前，叛军攻入长安城，我在想我到底还会不会平平安安地嫁给你，你就只是在想纳多少妃子吗？”
“瑶瑶，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他眼底闪过厌烦，不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仿佛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我。
他大步流星离开了，任由我怎么喊他也没肯放慢步伐。
当晚，月贵人割腕自杀了。
02.
玉儿为我禀报月贵人的消息，说皇上大发雷霆，如果太医救不活月贵人，他就让所有的太医都去陪葬。
月贵人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
这三天内，我没见过皇上一眼，一直是听说他在月贵人的寝宫里彻夜守着，寝食难安。
月贵人救了他的命，他对她好是应该的，可我这十几年的感情就要全部作废了吗？
我爹辛辛苦苦打退叛军，差点死在战场上，付出那么多努力把他扶到皇帝的位子上，这也都不值一提吗？
月贵人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了我的寝宫外面。
她磕着头，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月贵人，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有让她起来，盯着她包扎着的手腕看。
“娘娘，臣妾家境贫寒，只是碰巧救了皇上一命，才被接到宫中来，没有任何要抢走皇上对娘娘宠爱的意思。”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红色的血印子，“您别和皇上置气了，臣妾这就替皇上给你道歉。”
“你替皇上道歉？呵！”我冷笑一声，只觉得她实在是猖狂。
不过是一个贵人罢了，也敢到我面前如此挑衅。
我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月贵人，你那点小把戏糊弄皇上倒是行，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在演戏。家境贫寒？本宫送你一些金银珠宝，让你出宫可好？”
月贵人一听我要把她送出宫，立刻慌乱起来，但她很快掩盖住情绪，对我扯出一抹笑：“可现在皇上跟娘娘生着气，臣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是因为臣妾，你跟皇上也不会大吵一架的。”
我没心情再看她再在这里装模作样，准备让人把她送回寝宫。
可我刚站起来转过身，就听见背后月贵人的哭喊。
“娘娘！臣妾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臣妾一马吧！”
“月舒！”皇上飞奔过来，抱起地上的月贵人，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皇后！我看你真是疯了！她本就有伤在身，你怎么能让她在这里长跪？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不怪皇后娘娘的，是臣妾一人的错！臣妾不该掺和进来的，皇上，您送臣妾出宫吧，臣妾不该留在这里的。”月贵人说着，惨兮兮地哭起来。
“皇后！我真是看错了你……”他的话里没有任何情意，只有冰冷地对我的指责。
一瞬间，我的心跌入谷底。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恶毒心肠的女子。
皇上抱着月贵人走了，没有再看过我一眼。
之后将近一个月，皇上都没有再过来我的寝宫里，整日跑到月贵人那里，快活得很。
每个清晨，我对镜梳妆，摸着头上冰冷华丽的珠翠，心针扎似的疼。
我竟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喜欢皇上什么了。
从前的那个楚仁，最爱穿一袭白衣策马奔腾在树林里，晚上拉着我偷吃他打猎来的野兔，还会跑遍整个长安城，买我最爱吃的桂花糕。
即使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挨了我爹的打骂，那些说要娶我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口。
可现在，楚仁已经是当朝皇上了，他从未再提起过去的往事，爱我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
我始终不明白，一个男人的心为何会变得那么快。
03.
我爹病重的消息突然传进了宫里，我回了趟家看我爹的病情。
最近入了冬，天气寒冷，他过去常年在战场上杀敌，落下了一身病痛，只要天气冷，全身就会无比的疼。
我找了长安城最好的大夫给我爹治病，还碰见了好久没见的周延。
他是从小便待在我家的侍卫，始终忠心耿耿，现在被封为了朝廷官员，听说我爹病重，他特意赶到我家照看我爹。
“瑶……皇后娘娘。”周延及时改口，恭恭敬敬给我请了安。
我心中涌起一阵苦涩，从小便在一起的玩伴如今却要因为我的身份对我这般客气。
他打量了我须臾，发现我憔悴的面容，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担忧地看着我。
“周延哥哥。”屋内并没有其他人，我跟以前那样唤着他。
他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眼眶居然开始发红，他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来，也改了口：“瑶瑶，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特意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他没有主动递给我，只是放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他的意思，以前我从来都只吃楚仁买的桂花糕，对于他的示好不屑一顾。
可眼下，楚仁作为皇上，对我已经变了心，我开始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如果我爹没有收留楚仁，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跟周延成亲了。
我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只觉得苦涩，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向来不愿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我现在回了家，抛开皇后的这层身份，我是家里最受人疼爱的小女儿。
楚仁那般对我，我在亲人的面前愣是隐藏不了我难过的情绪了。
“瑶瑶。”周延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周延现在是朝廷重臣，楚仁封李月舒为月贵人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语，只是闷声落着泪。
“这个负心汉！”他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我不会放过他！”
我摇摇头拦住他：“周延哥哥，事已至此，我心甘情愿，日后只希望家里能发扬光大，我在宫里受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楚仁只不过是半路进门的野孩子，我跟大将军拼了命将他送上皇位，他现在怎么忍心如此对你！”周延看我半晌，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瑶瑶，如果日后他真敢做出伤害你，伤害宋家的事情！我就是死都会为你夺回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