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头还是转向了白宴那边,我清楚看见是白宴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对我尴尬地笑了笑,“你的确有诚意,我也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你要明白,我是一个生意人,我在商场这么多年,从不做没有把握的投资,以你口中所说,千远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了,不是你一句看在情面上的话就可以保证我的钱去了就有得回的。”
我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方总深深地鞠了一躬,“还请方总再考虑考虑,千远还很有希望,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导致全盘皆输,我钟小芊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挽救千远。”
他深深地叹了一声,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我的头低得更低了些,“求方总施以援手。”
我维持着这个动作有一会才抬起头来,我只希望方总能被我这么诚恳的态度打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白宴的眼神似乎全程都在看着我,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那双黑眸升起了一丝怒意。
方总就坐在他身边,自然感觉到了他周身那股忽然透露而出的煞气,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过了一会,方总见白宴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呵呵地笑了一笑,直接说了另一个话题来打圆场。
我在一边一直听着,他说的话题与我并无关系,是他自己看上了一个工程项目,想委托白家让他投资。
我的心几乎是一瞬间跌进了谷底,他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甚至亲自找上了白宴,想必已经是看准了行情,兜里的银行卡已经准备好向白家的那个项目投去,这样一来,他怎还会出钱资助千远?
他的话说完,态度比起方才我求他时,虽没有像我一样几乎拉下脸皮以情说情,可态度也诚恳认真,方总在投资业这一块是出了名的,他既然看准,出手必定是阔绰,白宴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这么大一笔生意上门。
白宴没有即刻回答,我的脸色却在方总说完话的同时白了一半,包间里的气氛沉默了一会,没人开口,我便试探性地抬头看了白宴一眼,发现他还在看着我,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与我对视的一瞬间,他忽然将头转回去对向他身边还在等候答复的方总,“方总出手一向大胆阔绰,在业界信誉也是有名的,白家若与方总合作,的确是一笔不小的买卖。”
听他这么说,方总脸上的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即刻变得开怀,比方才的态度还毕恭毕敬,“那白总?”
“不过实话告诉方总,你承包下来的这块地皮,市场已然不景气了,不少预备投标的企业都渐渐打了退堂鼓,同方总一样,白家自然没有必要非往枪口上撞,做亏本的买卖。”
白宴说完这句话,完全不顾已经愣怔在原地脸色难看的方总,而是直接越过他走向了一旁同样惊呆了的我,大手攥住了我的手腕,一个用力,拉着我便往包间外走。
我被他一路攥着走路,脚步渐渐跟不上在前面大步跨走的他,踉跄了好几下,我实在受不了,
正好我们路过了街边的一颗香樟树木,我二话不说便一只手伸了过去紧紧攀住,而以借力能将另一只手从他手里用力地甩回来,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他被我的动作先是怔了一怔,下一秒我便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似乎激怒了他,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流露出了一股怒意,还不等我开口说些什么,他再次跨步上前直接将我的手从树干上扯了下来,他的力气太大,因为在生气浑身的煞气也是凛人,我挣扎了几下还是被他拖着走了,被他直接塞进了他的轿车,又从车门外上了锁,自己疾速地转了一圈来到驾驶位,大手发动了引擎。
我根本没来及去思考他究竟为什么发怒,只知道我们的车速急速地加骤,简直到了风驰电掣的地步在马路上行驶,我只能紧紧地用两手攀住车门,瞪圆着眼睛盯着他明显线条金紧绷在一起的侧脸,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关节间甚至都泛出了青白的颜色,明显是在隐忍着巨大的怒气。
我们很快回到了白家,这个点老爷子刚好和管家出门去散步,并不在家,我被白宴硬生生地从车上拉扯下来,我拼命地挣扎,却根本无法与他兽般的力气抗衡,就这样被他一路半走半摔地带进了我的房间。
他将我狠狠地丢在床上,然后站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我,我慢慢从床上爬起半身,抬头一看,引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双再也掩饰不住怒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