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下作?”他的声音蓦地在头顶响起,“在我白宴的面前,你让我亲眼看见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低三下气地苦苦哀求,堂堂钟家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可笑?”
他的话夹杂着怒气,一副质问的口吻,我没有回答,却是在他话音一落的同时白了脸,手撑在床沿,一点一点用力地抓紧了床单。
可即使是这样,白宴的话却依旧没停,越发带着鄙夷和不屑,“那个方总今天为什么会见你?你不是不知道,我全程坐在那里,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说那么多承诺那么多在他耳里听起来都是放屁!你却还忍气吞声,钟小芊,你做人还有没有自尊?”
我抓在床单上的手愈发地收紧了,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鼻头也感到了微微的酸涩,喉咙里哽咽着一股气,好久才发出了声音,“我没办法……”
他自己也是生意人,难道就不知道生意场上残酷的法则和现实吗?我不低声下气,不让对方看到诚意,人家凭什么出一大比钱财对我施以援手?我分明知道方总今天会见我是因为他白宴,我也知道方总全程没将我的话听进去一个字,我也知道我在他们面前的姿态有多卑微,我甚至知道,自己说的那些以情与理为出发点的说辞,和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他们耳里听起来有多可笑。
可是,我没有办法,他说的没错,我堂堂钟家的大小姐,若是今天这一幕让我的父母亲眼看见,怕是不知道有多难以承受和心疼,但是,他以为我愿意这样自己将自己的自尊往泥土里践踏吗?我忍受这一切,为的是什么原因,他白宴难道不知道吗?
眼泪终究没有承受住,一点一点地从我的眼角滑落,看到我的眼泪,他却丝毫没有怜惜,反倒在我面前,狠狠地咬了一口牙,往我身前又靠近了一步,“你没有办法,那你,把我放在了哪里?”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完全地阴沉下来,“我白宴的女人,在外面这样卑微地求一个别的男人,你把我白宴放在了哪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他这样说,我心里一沉,彻底明白过来,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我的嘴角蓦地,慢慢地勾起一丝冷笑。
他是怕我丢了他的脸,丢了白家的脸,的确,我今天当着他的面这么做,即使方总不说,从他今天全程看着我的暧昧眼神就能想得到了,我的行为,我的说法,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无不触碰了白宴身为白家负责人和他自己作为男人的底线,这样的事,在他这个具有极其的大男子主义的人眼里,是怎么也容忍不下的一粒沙子。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他,面对我淡漠的目光,他的眉头蹙得很厉害,垂在身侧的双手伸直握成了拳,眼看着就又要出声发怒——
“你质问我前,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这层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我的语气很淡,眼睛却是直直地,毫无畏惧地盯着他的脸看,我的脸色也不比他的好看到哪去,他的话,他这种在我看来简直无理取闹而又可笑的大男人心理,彻底将我压抑的情绪激发,我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当初若不是因为对他心生愧疚,我犯不着答应他的要求,陪他演这场可笑的戏;若不是见他因为我的父亲性情从小变得偏激,对他心生怜悯,我没必要住进白家;若不是因为老爷子对我态度亲切,将我当做亲人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亲情,我不会留下来。
从头到尾,我们的相遇是一场误会,我们的关系,都是因误会而生,不过是各取所需,说得更白些,这不就是一场交易?
“你跟我实际是什么关系?千远这么大的困境,我不求别人,难道求你吗?”
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瞬间的迸发的火光,没有说话,而是沉沉地看着我,死死地盯着,还咬着牙。
我心里只是微颤了一下,眼神不安地眨了眨,身体却是不服输的,继续仰着头,倔强地与他对视,装作平静不过的样子,想想今后我要面对的困难绝不止今天这样,我不能,就这样叫他再将我小看。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末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将我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唇角慢慢地挑起了一点,眼角却不见一点笑意的弧度,表情简直狰狞,全身散发出了如同冰窑的寒冷气息。“那好,我今天就让你看清楚,你跟我,是个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