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心里因为他的表情和语气生出的不安,心脏忍不住地咚咚咚地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而当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大手猛地将我重新推倒在床上,双臂撑在我的两边,身子几乎整个伏在我的上方,一双漆黑的黑瞳里冒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走的时刻,脑海里有一道闪电般的白光一闪,我几乎已经意识到了他要对我做什么。
可我根本来不及,也没有比他更大的力气抗拒,无论手还是脚,都被他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里,承受他全身散发开来的沉霾气息。
半响,他像是叹了一口气,从我的身边起了身,大手轻轻地抚在我脸上,再次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像是极度疲惫的样子,“千远的事,我会帮你,不要再去求任何人,你要相信,以你的能力,也没有必要。”
他说完便穿了衣服出去,我闭上眼睛,心里的酸楚的感受几乎将我吞没……
夜幕渐渐的降临,我的体力也一点点地恢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撑着身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丫走进了浴室,刷牙,沐浴,将他残留在我身体的一切气息都冲刷干净。
我穿好衣服,长发还在滴水,我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心里的怒气越来越让我感觉委屈和怨怼,我站到了房间的窗前,外面夜色不深重,却也静寂,白家的佣人们此时正忙着在厨房准备晚餐,偌大的庭院里,并没有多余的人影。
我咬了咬唇瓣,慢慢地转过身看了看落地镜里的自己,一头湿发凌乱,双目红肿,狼狈得不像话,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迫不及待地拿出衣柜里的行李箱,将所有的衣服也顾不上折,一股脑全塞了进去,这个时间,白宴应当是还在公司,加上他离开时的神情和语气,虽不明显,却也能听得起他话里带的一丝愧疚,他现在不会贸然地回来,至少,不会这么快。
我将行李箱的锁扣封好,定了定心,快到晚饭时间了,老爷子应该已经回来,心里正考虑着要怎样游说老爷子让自己离开的借口,门外这时候响起来一阵敲门声,是管家,“钟小姐,老爷请你下去吃晚饭,有些话要与你谈。”
我苦涩地笑了下摇摇头,老爷子多么精明的一个人,白宴冲冲离去,加上我们回来时彼此推推搡搡的动作,佣人们一向他报告,他便能猜到我们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甚至料到了我会有要离开的心思。
我在门内应了他一声,回到浴室将头发吹干,稍作整理,便下了楼,老爷子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白瓷的空碗,筷子也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坐到他的身边,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和微微泛红的眼角,嘴唇抿了一抿,再开口说话,声音又沉又静,平日里总是自生威严,而实则慈爱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丝沉痛的情绪,“他原本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他父母出事,他的性情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顽劣。”
我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神无力而黯淡,“有些事情,他明明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做了,就是做了,跟早已经离世的人,和他的性情,都没有关系。”
他不顾我的感受,明明知道我已经伤心难过,还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侵犯我,伤害我,这件事,不是一句他的性情如此就可以将我安慰的。
老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做事是冲动了些,有些不计后果,可你要明白,这孩子,只有在面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或事物上,才会走心去对待,越在乎,便越不容许出错,越不能让对方有一丁点的委屈,他自以为是为了对方好,若是被人反驳,或遭误会,他自然是会生气的。”
在乎?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我的眼睫颤了颤,愣愣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见我态度转变,脸上微微地笑了一下,又慢慢地说道,“无论你们之间起了什么争执,如果你不是这小子的未婚妻,你就是再怎么样,他连理都不会理你,还会跟你吵架?”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去回答他,只是看着老爷子无奈又怜爱的表情,喉咙里哽了哽,始终发不出声音。
他坐了一会便让管家跟着回房了,留我一个人还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眼前干净的瓷碗在水晶灯下约约泛着明亮的光芒,还能透出我的影子,我的眼眶,比下楼时更红了些。
心里有情绪在翻涌,这次涌起的,是一股酸酸而泛涩的感受。
诚如老爷子所说,以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我也渐渐摸透了白宴性情的路数,他外表冷漠,情绪阴沉不定,可他的表现越偏激,越让人从内心里觉得他其实脆弱。
更的确如他所说,这样性格的他,对待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冷清淡漠的样子,倒是我,这样想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伸出一只手,扶着额头,手指点在眉间,脑海里细细地回想着与他相识以来的画面。
从我不慎掉下楼梯,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一路求救,以为是人生最惨痛最无助的惨烈遭遇时,是他,将奄奄一息的我救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