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黑漆漆的一片,头靠着一个温暖舒服的东西,还有伴奏在响,那是一种旋律,却不是我要的旋律。付炎余睡着了,他的睫毛很短,贴在黑眼圈的身上。看似他也很安详,我不忍去吵醒他,只好再小憩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响起.......
他被吵醒了,而我则假装睡着了,因为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他很紧张的掏出手机然后接通,那是董事长的声音,因为离得很近周围很静的原因她说的话我一字不漏的都给听到了。
“你跟霄琪一起吗?”
付炎余答了一个‘嗯字’,很小声。
听了很久才听到董事长说话,说话前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要跟她结婚吗?你考虑清楚了没,也许她并不是......”
“没关系。”付炎余快速的打断了董事长的话,语气有些紧张还有不想听她说下去的意思,此时我却好奇的想知道他不想听的话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如此迫不及待?
又停了很久,那头才传来董事长的声音,“我煮了宵夜放在厨房里了,你回来的时候就自己吃些吧!”
“妈,我不回去了。”
声音小又充满着关爱,这傻瓜不会是想这样抱着我在这里过夜吧!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他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放下,这种男人还真是极品。呵.......
“唔.....”我假装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他怀里起来,若无其事的说,“到了怎么不叫我呢?”
他很尴尬,支支吾吾的道了半天才说了两字,“刚到。”
我点点头没有去拆穿他,都要午夜了还说刚到,“那我上去了,开车小心点。”
“霄琪......”
“呃”
“你不觉得你要留下些什么吗?”
“什么?”
“.........”
“没有了,快点上去吧!”我笑了笑不了了之,关于他的莫名其妙我也没有去揣测,也许是因为关于他的任何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我亦没有回过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期待我回头,会不会期待我给他回眸一笑,但是我怎么还能这样做呢?我已经骗了他,还要更残忍么?
起着愧疚的步子慢慢的踏着每一层阶梯,很无力的越过我不想越过的地带,看着脚尖走路是我的本能,但是当看到另一双脚的时候我惊讶的抬起了头,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我除了惊讶就是不知所措过后的镇定。
我微笑着,并不打算先说话,我想听他会问什么,是不是会问我想的那个问题。
“去哪了?”他的声音平和的很异常,嘴角还带着微笑,是生气的笑。
“你觉得呢?”仿照着他的语气一样平和的看着他回着他。
“去哪了?”他重问了一句,语气有了些起伏,那是生气之前的预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那我的答案就是你看到的答案,还需要证实吗?”我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刚想越过他手臂却被抓了个正着,“安霄琪,谁让你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吗?”
他的眼睛快要冒火,他生气了,可是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想挣开他却无济于事,到了最后我只能抬起眼迎上他,“所以呢?所以你是想怎样,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却跟另外一个女人说她是你的女人,你不觉得你太好笑了吗?”
“我.......我......”
呵,每到这种时候他总会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最爱的不是我,是紫艾,那我还能怎么样呢?除了沉默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主动放开了我,看着我开门关门他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其实我多么想他叫住我,抱住我,给我承诺,说会一生一世爱我,可到了最后梦想总赶不上现实的步伐。
回到公司的时候,紫艾亲昵的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拉我到她的办公室里去,说着昨天她已经说过一遍的话,说完了还问我一句:‘霄琪,你为我感到高兴吗?’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有点头没有说话,可她却认为我在祝福她在替她感到高兴。搂着我像个小女孩一样亲昵的说着笑着,说我是她的好朋友。
好女孩,我不是你的好朋友,你知不知道?
“你一定不能比我先结婚,你要给我当伴娘的知道吗?”
我一样没有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可她还是很高兴的说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别过脸皱了皱眉,才把心里所有的痛楚稍微减少了一点,有苦不能说是这个境界吗?
“听说你昨天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女孩,你知不知道心里的不舒服是永远不会好的。
“下午我们要去看爸爸,你也一起吧!不准拒绝呃,说不定爸爸看到我的好朋友来了会更高兴呢?他一高兴也许就会好的更快.......”她在一旁其乐融融的说着,或许她早已忘记了我的存在,不然她不会连我离开了也不知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浪漫世界里,一直在实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愿望,在她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葛豪才是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只把他当作自己唯一的念想,挚爱?
可我能说一句吗,我也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把他当作自己的念想和挚爱。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玻璃窗外的那一抹阳光,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夕阳所代替,是不是很快就会把我残忍塞到我不想去的地方。
下班后我用了这样一个理由敷衍过了紫艾,我说,付炎余买了电影票,要我跟他一起看电影。就是这样一个理由,简单又卑微,我只是想要让葛豪听到而已,想看看他的反应是什么而已,可结果是我意料到的,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
看着他帮紫艾开车门,看着他绅士般的绕过车身坐到车上,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看着他们远去,就这样站在玻璃窗前静静的看着,毫无波澜,如同发呆,如同悲哀,如同死尸,如同过眼云烟........
付炎余打来电话说他买了电影票一起去看电影,我佩服着自己,我猜对了我的处境却猜不到未来。我骗他说我要加班,他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泪水就像断了弦的珠子滴落,为什么用这种方式爱我关心我的不是你而是我一点都不爱的付炎余???
踱着步出了办公室,发现紫艾的办公室门没有关,本想顺手带上的,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理把我带了进去,望着装潢优雅的风格就仿佛看见了好女孩在我的面前,她在对我笑对我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幻想中的她与真实的她让我卑微的心理更加活跃起来,满满的苦涩带着我起着每一步,游览着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风景。
桌上放着的照片还是依然醒目的招摇着我的视线,还是一样闯进了我的心扉,那里开始痛开始抽开始疯狂的厮杀,到最后却只能卑微的嘲门口走去,始终好女孩还是好女孩。
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的这次进来造就了一篇很大的文章,这文章太让人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我更想不道的是我成了个千古罪人,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小偷,就连葛豪也把我从他的心里定格成了小偷,也许我们的距离就是这么远,偶尔的亲近只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事情来的突然也意外,措手不及这个成语刚刚好给我用上了,我没有想到会在进公司之前就被紫艾叫到会议室,没有想到葛豪和几个高层人员也在,在进来之后他们都用一种怀疑,讨厌,愤怒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让我想立刻掉头而去,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只有我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向我传递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信号,现在的我是成了独一无二的主角了么?
我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坐在正上方的葛豪,这一看,心里倒退了一步,那眼神不是我所熟悉的陌生而是一种怀疑,那眉头皱的很紧,似乎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浪费他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要这样看着我?
到了最后我只能把这种眼神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紫艾,她很快的起了身走到我身边拉我倒退了一步,在我耳边低喃的对我说,“霄琪,要是拿了就承认,没关系我会帮你的,不用怕。”
“怎么回事啊?”我想从她的口里听出一些端倪可是她却转头跟所有人说,“霄琪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大家不要针对她了。”
“这不是针对不针对的问题,这是原则的问题,既然进来了这个公司就必须把言行举止做到恰当与为公司着想如果每个人做了一件错事都用迫不得已来解释,这公司还有什么制度可言?”一高层人员接过了紫艾的话,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于我,我本想说话的但是我插不上嘴,因为紫艾的速度更快。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婉转的余地,大家不要再责备霄琪了。”
“王总的性格是很奇怪的,要是没有在他约定的时间去与他会面,他一定会拒绝并且不会给好脸色。紫艾,我们知道霄琪是你的大学同学,也知道你在帮她,可是公司就应该有公司的原则,如果就因为你们的特殊关系就可以把她的罪责既往不咎,不要说我们不服,就连公司上上下下都看不过去啊,到时候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可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忍无可忍的问出了口,他们的对话愈来愈让我迷失了方向,他们说的事情谈论的话题我一概不知道。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葛豪坐前了一点,两手放到桌上互相抱着,抬起眼对我说,“紫艾办公室里放着三百万,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更迷糊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哭笑不得看着他,“那关我什么事?”
“昨天有人看见你进了紫艾的办公室,并且逗留了一会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拿了。”我说着话看着他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神,我多么想从他的眼里找出一点信任的存在,可是现实总是太残忍,我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夹子,那里面放着的是怀疑,不信任。
我收回了心绪,把崩溃打包好放进了心里的黑暗处,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的道出了三个字,“我没拿。”
“没有一个小偷会承认自己是个贼,就像监狱的囚犯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一样,安小姐,麻烦你把偷去的三百万交出来然后走出这个公司,念在你是紫艾同学的份上,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是这里不会在欢迎你。”
“小偷?你说我是小偷,我根本就没拿,凭什么把小偷附在我头上?那天我只是看见紫艾的办公门没有关,只是顺便关上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动这种心思。”
“要是只是关门为什么要进紫艾的办公室,并且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在座位上安然冷峻的葛豪,是啊,我进去干什么,一个下属进上司的办公室干什么,除了图谋不轨还能有什么解释?
“霄琪,你别那么倔强好不好?跟他们认个错不就好了吗?别对他们抬杠了。”紫艾的细声小语充满着关怀,有种雪中送碳的感觉,可是这个碳不热,反而让我的身心更加绝望与疲惫。
我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呢?高兴在所有人不相信我的情况下还有人关心我?悲哀的是这个人一样的不相信我?
“我还听说你最近买了一辆新车,那车子的价钱肯定不会少于你偷去的那些钱。安小姐,别再说了,聪明点把钱拿回来,这样我们彼此都不会太难堪。”
“车子?车子是紫艾送给我的,我根本就没有出一分钱。紫艾,你跟他们说,车子是你送给我的。”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命悬一线的把心里所有的希望投注在了紫艾的身上,我恳求着她,可她却对他们说,“我相信霄琪的为人,也相信她做任何事都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贸然行事,大家先不要着急,调查清楚一点再决定。”
说完的她又对我小声说,让我先出去,让她解决。
他们对我的声声辩驳还有紫艾的细声碎语更有我最爱的那个男人的怀疑,我突然就了解了孤身战死沙场的感觉,一个人举着牦旗面对百万士兵身心疲惫的站着,最后卒于无奈。
走之前我看了一眼葛豪,那个我最爱的男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愿意搭理我了,怎么不救我了?紫艾都挺身而出了为什么他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看着我被别人欺负最后只给我一个类似同情的眼神。
不信任了么?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一样把我认为是小偷,是个行为不检的小偷是个为了行头而会去干一些不正当的勾当?是吗?
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怀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