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不到，慕野就去学校了。
刚进教室，还有人居然比他还早。
慕野看到郁飞珩的座位上趴着程暝，程暝的位置上睡着郁飞珩。
慕野扶额有些无语。
慕野刚坐到位置上，程暝就动了动脑袋，从手臂里露出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慕野。
慕野掀了掀眼皮，“看看看，看个鬼啊！”
程暝呆了呆，说道，“你昨晚怎么走了？”
慕野想起昨晚程暝醉醺醺的胡言乱语，茫然的想了一会，觉得眼前的程暝和脑海里的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也不打算回答，低头拿出手机准备玩游戏。
“哎！”程暝艰难支起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也不在意慕野昨晚为什么突然走了，“你带手机来了。”
“你昨晚为什么问我……”说到一半，程暝想到给慕野发乱七八糟的信息，突然就不说话了。
慕野则故意似地抬眸看向程暝，眼底似有似无地顽皮，继续究他刚刚的话题，“昨晚什么？”
郁飞珩挪动屁股，清醒过来，眼睛睁开了一半，听到慕野说“昨晚”，又悄无声息地闭上了。
昨晚四人都喝了一瓶啤酒，就慕野一人没事，其它三人都醉醺醺的，睡到中午才醒过来，他可不想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哈哈，都怪那酒。”程暝干干笑了几声，偷偷瞟了慕野一眼，探究性的试问，“昨晚我没发酒疯吧！？”
慕野玩游戏的手顿了一下，不紧不慢道，“你的醉酒疯癫程度我前所未见。”
程暝“啊”了一声，轻轻笑了。
别人听到这些话，巴不得挖条地道白自己埋进去，但程暝是谁呀，只要他不觉得尴尬，那就没有尴尬的事情。
程暝厚着脸皮问，“听说是你把我扶进房间的，我没有骚扰你吧？”
慕野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没有，别烦我，睡你的觉。”
“哦！”
慕野想了一秒，这“哦”，是失望？？？
上晚自习时，高老师在班里巡查了一番，走到后面时，看到慕野和程暝齐齐整整摆着数学书认真看，甚是满意，脸上洋溢着笑容。
慕野：“？？？？？？”
程暝：“！！！！！！”
走了一圈，高老师到讲台说道：“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周三就要期中考了，这周三进行期中考模拟训练考试，考试两天。同学们的实力也会在考试中得到检验，希望大家好好备考，尽量不要垫底。”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实力没有视力还挺多！
就最后一个中肯。
垫底！
同学们一片哇哇叫，不是考试激动，而是又要无聊的考试，然后，又是垫底的成绩。
见同学们愁眉苦脸，高老师鼓舞道：“同学们，你们考得好，学校都会实行奖励，科目突出奖，成绩总分突出奖，我希望你们都能拿到这些奖。”
慕野偏头问，“奖励钱吗？”
程暝笑了，“当然，还挺多，学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慕野“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写数学大题。
“小野小朋友，要不我们把钱都承包了吧？”程暝突然凑近小声说道。
“不要。”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慕野脖颈上，慕野身体往过道移了几厘米，“做人呢最基本都就是和别人保持二十厘米的距离。”
“是吗？”程暝拿出一个二十厘米的尺子，认真测量了一下自己到慕野之间的距离，“这么远，缩到十里米行不行？”
慕野冷道：“不行。”
“真的不行？”程暝又靠近了一点。
慕野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在程暝小腿上。
程暝乖乖举手与慕野保持二十厘米的距离。
慕野想，有时候，暴力比任何道理有用。
还没到下晚自习，慕野就开溜了，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洗澡，再不洗他就要发臭了。
慕野刚下楼梯，就看见程暝也跟着出来了。
两人在楼梯口对视着，程暝笑嘻嘻地看着他，“回宿舍洗澡。你呢？”
慕野静默了一会，说道：“一样。”
程暝笑得更欢了，“洗澡都能一起，缘分啊！”
孽缘还差不多，慕野懒得理他，旧宿舍楼热水有时间限制，十点停热水。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宿舍，慕野看了一下手机刚要起来准备洗澡，程暝就晃悠悠进来了，肩膀挂着换洗衣服，笑道，“我宿舍没热水了，借一下你的卫生间。”
见程暝朝卫生间走去，慕野先前一步，挡在卫生间门口，眼皮一挑，“我还没洗呢，先排队。”
“九点三十五了。”程暝看了看手机，嘴角扬了扬，“卫生间还挺大，要不一起？”
“滚你妈的！”慕野随便拿了一套衣服，“砰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程暝看着紧闭的门，轻笑了几声，嘀咕着，“都是男生，有啥害羞的。”
程暝在宿舍里逛了一圈，四壁空空，书都比慕野的随身物品多。
程暝坐在床上，翻了翻书。
都是一些资料书，清一色数学物理，顺便夹带一本生物，其它科目不见踪影。
程暝心道：偏科比我还严重！
程暝翻了翻数学，里面字迹行云流水，跌宕有致，完全不像之前看到慕野抄写化学作业的鬼画符。
连字体都偏！
还差十分钟就十点了。
“咔”慕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这是程暝第一次看到慕野穿校服，白色短袖宽松的套在身上，最上面的两颗领扣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乌黑的头发贴着额头，透明水珠顺着俊秀侧脸滑落到白皙的脖子上。
程暝喉结上下滑动着，有些不自然垂着眼睑。
慕野拿起白色毛巾擦着头发，怪异地看了一眼愣神的程暝，“你想在我这里打坐到天亮？”
程暝抬眼看向慕野，洗过澡之后的慕野眼睛又亮又水旺，直挺的鼻尖还挂着水珠，程暝眼睛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遐想，起身嘴角扬起，“这不是等你出来嘛。”
慕野：“不洗滚回你宿舍。”
程暝一溜烟跑向卫生间。
慕野坐在床上，想起了教室上程暝那句话：把钱承包了。
慕野眼角浮现一丝笑意，混乱擦了擦头发把毛巾丢到衣架上，拿起高考数学题训认真做起来。
“做数学题？”不知什么时候，程暝赤着上身探头看了看，“牛，还是高考题。”
慕野瞟了他一眼，顺便掠过很显眼的六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怪不得人死重死重的。
慕野：“洗完回你宿舍。”
程暝朝慕野浅浅一笑，“等我。”说完，快步离开了宿舍，不一会，就捧着一堆书过来，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短袖。丝毫不客气的和慕野的书放在一起，大刺刺和慕野并肩坐在床上。
慕野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好不容易想学习时被打扰，投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要学习回你宿舍，别他妈在这里烦我。”
程暝嘟嘟嘴，有些委屈，“我就想和你一起学习，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慕野：“……”
见慕野噎住不说话，程暝嘴唇勾了勾，端详了慕野一会。小野小同学认真学习起来的样子，贼帅。
夜很静，不时传出“刷涮”的翻书声，慕野握着笔沉思，眼角视线偶尔在程暝身上扫几眼。
程暝低着头，偶尔轻轻皱眉，思考入迷食指不时蹭蹭直挺的鼻尖，光洁白皙的脸上一脸专注，收起了平时的嬉笑，此时的他像个乖巧认真的学生。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慕野盖上了书，伸了个懒腰。
“困了？”见慕野耷拉着薄薄的眼皮，程暝也合上了书。
“你也不看看现在多少点了。”慕野垂眸，挥手示意他出去，“我要睡了。”
走廊的灯光过了十二点就关闭了，程暝看向门外漆黑的一片，怔了一会，看着慕野勉强笑着，“你床还挺大，要不要……”
慕野收拾桌面的动作滞了一下，抬头瞪了程暝一眼。
程暝立马住口。
慕野想了想问，“你怕黑？”
上个星期学校停电，黑暗中，他虽然看不清程暝的表情，但抓着他的手一直微微抖着。
程暝“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也怕鬼。”
慕野无语了两秒，“出门走两步路，有什么好怕的。”
“不，”程暝正色道，“是八步。”
慕野：“……”
慕野开了手机电筒，见程暝不动，扭头看向程暝，“你走不走？”
“哇哦！”见慕野打算陪他回宿舍，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小野小同学真体贴。”
“你……”
见慕野的脸顿时要黑下来，程暝急忙跟上去。
程暝：“小野小同学，你怕黑吗？”
“不怕！”
程暝继续问：“你怕鬼吗？”
慕野：“……”
“你……”
慕野忍无可忍：“你他妈给我闭嘴！”
从慕野宿舍到程暝宿舍，还真是把八步，见一直紧紧贴着他的程暝，慕野仿佛像见了一个神经病，到了门口，慕野帮人帮到底，顺势开了门口的灯，宿舍亮堂堂的。
“小野小朋友。”程暝在后面叫了一声。
慕野回头。
程暝轻轻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