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陈凡走过去,将那团废纸收起,丢进了抽屉。
他转过身,“你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龙雨晴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眼圈更红了,“小雪都这样了,我怎么能走?”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而且,是我爸让我来的。他说,让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里,保护小雪。”
陈凡的动作一顿:“龙老?”
“嗯。”龙雨晴点头,“我爸说,赵家已经疯了,他们盯上了小雪。你一个人,护不住她。”
龙振华竟然也知道了。
看来这位坐镇东海的老人,能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陈凡沉默了片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尤其这个人背后,站着的是龙振华。
他没有理由拒绝。
“客房在那边,自己收拾。”
丢下这句话,陈凡转身走向阳台,重新点燃一根烟。
尼古丁的气味在肺里盘旋,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杀意。
赵天明。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谢谢!”龙雨晴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拎着保温盒轻手轻脚地走向陈雪的房间。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陈凡一个人。
他摸出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信息涌了进来。
陈凡看也没看,直接拨通了刀疤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板?”刀疤的声音又急又躁,“那几个孙子的嘴硬得很,兄弟们正想办法呢……”
“不用了。”陈凡打断他。
“啊?”刀疤一头雾水。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陈凡的声音很平,平得让电话那头的刀疤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听出了这平静之下的滔天巨浪。
“把所有能动的兄弟都叫起来。”
“老板,要干谁?您吩咐!”刀疤的声音瞬间亢奋。
陈凡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准备一下,我们去给云城首富……”
“送一份大礼。”
电话那头的刀疤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声音都高了八度:“赵天明?老板,这老东西在云城可是根深蒂固,手底下养的都是狠角色,咱们是不是……从长计议?”
“不用。”陈凡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你只需要查清楚,他明晚在哪儿。”
“对了,”陈凡想起什么,“那几个绑匪呢?”
“撬开了!”刀疤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是赵家的死士!妈的,这帮孙子嘴里都藏着毒牙,要不是兄弟们机灵,按得快,差点就让他们咬破了!”
“知道了。”
陈凡掐断电话,将手机丢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赵天明。
二十年的血债,是时候该清算了。
……
第二天傍晚。
天悦会所。
云城真正的销金窟,不对外开放,进出的全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这里,也是赵天明最常待的地方。
陈凡将车随意停在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门口穿着旗袍的迎宾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先生,晚上好,这里是私人会所。”
言下之意,闲人免进。
“我找赵天明。”陈凡淡淡开口。
迎宾愣了一下,笑容不变:“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陈凡看着她,“你就说,二十年前的故人,陈凡,来拜会他。”
“陈凡”两个字一出口,迎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丝惊惧从眼底闪过。她再也不敢多问,甚至没用对讲机,而是提着裙摆,转身快步跑进了会所深处。
不到一分钟,她就回来了,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陈先生,赵老板在顶楼等您,请跟我来。”
陈凡跟着她走进专属电梯,电梯平稳上升,停在了最顶层。
电梯门一开,一条铺着顶级手工羊毛地毯的走廊出现在眼前,两侧站着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他们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但那眼神,却像猎犬一样死死锁在陈凡身上。
空气中,危险的气息与走廊尽头传来的悠扬古琴声格格不入。
陈凡面不改色,一步步走向那扇雕花的红木门。
门虚掩着。
他推门而入。
房间极大,装修得古色古香。正中央,一张巨大的梨花木茶台后,坐着一个身穿唐装的男人,五十多岁,气质儒雅,正是赵天明。
他正慢条斯理地冲泡着功夫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在等待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小友来了。”赵天明抬起头,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闻香可知,是今年的明前龙井,尝尝?”
陈凡没动,也没看那杯热气袅袅的茶。
他一步步走到茶台前,俯视着这个男人。
“我妹妹昨天,差点死了。”
赵天明端着茶杯的手顿也没顿,反而轻啜了一口,才惋惜地叹了口气:“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小雪那孩子,我也很喜欢,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真是让人心疼。”
他竟然亲昵地称呼“小雪”。
陈凡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但他却笑了,笑得有些玩味。
“是吗?那看来,你儿子赵宇的尿毒症,也快好了?”
叮的一声。
赵天明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茶托上,茶水溅出几滴。
他抬起头,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不多。”陈凡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也就刚好知道,2005年3月15日,有一对夫妻死于‘意外’车祸。他们也有一个女儿,也有AB型RH阴性血。”
他每说一个字,赵天明脸上的肌肉就抽动一下。
陈凡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个被捏得变形的信封,啪的一声,甩在茶台上。
“这是他们的死亡证明,和你未来的订单,赵大善人。”
赵天明死死盯着那个信封,脸色彻底阴沉下去。那张伪善的面具,再也挂不住了。
“张文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夜景,仿佛在欣赏自己的帝国。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那张儒雅的脸上,只剩下枭雄的冷漠与傲慢。
“没错,是我做的。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