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站在门口，一身疲惫，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具疲惫的空壳。
他看着许冉，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甜不甜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是瓜，就比水有味道。”
许冉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
老太太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突突狂跳。
他听到了多少？
那段尘封的往事，他是不是……
“阿泽……”
老太太试探着开口，紧紧盯着孙子的脸，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宋泽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许冉身上，没有看老太太一眼，更没有追问父母的事。
老太太那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了地。
还好，他没听到。
她不能让他被那些仇恨绊住。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老太太靠回床头，虚弱地摆了摆手。
“我累了。”
她看着宋泽，语气里是命令，也是恳求。
“你跟冉冉，好好谈谈。”
“做错了事，就要及时弥补。”
宋泽像是没听到，依旧死死地盯着许冉。
直到许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才终于动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许冉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跟我走。”
他拉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许冉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腕传来尖锐的痛意。
“宋泽，你放开我！”
守在不远处的两个保镖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宋泽却猛地回头，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骇人的戾气。
“滚开！”
他冲着那两个保镖低吼，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困兽嘶鸣。
“谁敢上来，我就让周凛再也见不到许冉。”
保镖的脚步生生顿住。
他们是周总派来保护许冉的，不是来激化矛盾的。
宋泽拖着许冉，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
车门被粗暴地甩开，许冉被他毫不温柔地塞进了副驾驶。
引擎轰鸣，黑色的宾利一脚油门蹿出去好远。
宋泽现在不冷静，许冉不想激怒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于是，一路无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景苑的别墅前。
在这里他们做了三年夫妻，是他们名义上的家。
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许冉在等。而宋泽即便在家也是在书房，有忙不完的事，
唯独不会跟她好好相处。
宋泽拉着她下车，用指纹开了锁。
门开的瞬间，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站在玄关，环视着这个清冷空荡的家，眼底的猩红更甚。
“家里已经没有你的味道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委屈。
“这里，已经不像是我们家了。”
许冉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那点怒气也消散了些。
她耐着性子，试图跟他讲道理。
“宋泽，只要我们离了婚，眼前这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薛孟孟肯定不会再出事，宋氏的股价会回升，我们……也不会再这样互相折磨。”
“不。”
宋泽猛地打断她，像是被踩到了痛处。
他一步步逼近，将许冉逼退到墙角。
“我不会离婚。”
他突然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死死抱进怀里。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带着浓浓的烟草和倦意。
“你变心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指控。
“为了周凛，你要抛弃我了。”
“曾经那个满眼是我的许冉呢？”
“她去哪儿了？”
许冉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的体重几乎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宋泽拖着她往客厅走，最终许冉撑不住，身体一软，两人双双朝着一旁的沙发摔了下去。
许冉的后背撞在柔软的沙发上，而宋泽，则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手脚并用地推他。
“宋泽，你起来。”
他却像个耍赖的孩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滴在许冉颈窝里。
许冉的挣扎，瞬间停住了。
他哭了？
那个永远骄傲、永远温润的宋泽，哭了。
只听见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哀求，在她耳边响起。
“冉冉……”
“我好累。”
“就一会儿，让我睡一会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许冉听了，心里沉闷，又觉得好笑。
他说他累了。
这阵子他没睡一个好觉，是因为她不在家吗？
不是因为要给薛孟孟那个烂摊子，四处奔走？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他怎么好意思，把这份疲惫的源头，算在她的头上。
许冉被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压着，禁锢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一时间动弹不得。
她放弃了挣扎，试图匀一口气。
但就在她缓气的功夫，宋泽真的不动了。
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
他睡着了。
就这么抱着她，一秒入睡了。
许冉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是怎么把车开回来的。
许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曾让她心动过，此刻写满了倦意，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三年了。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没想到临到离婚，却以这样一种姿态，抱在一起。
多少有点讽刺。
她不由得想起了刚结婚那阵子。
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用心，冰山也能捂热。
曲甜不止一次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得主动点。”
后来，曲甜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一个盒子。
“战袍。”闺蜜冲她挤眉弄眼，“保证他今晚挪不开眼。”
那是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裙，酒红色，像一捧化不开的醇酿。
只是布料少得可怜，堪堪遮住重点。
她对着镜子，脸红心跳，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妩媚。
那天晚上，她等了宋泽很久。
终于等到他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和疏离。
看到她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许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期待着他眼底能燃起一丝火焰。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三秒，便快速移开了。
“换了。”
他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不适合你。”
那一刻，许冉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精心准备的“惊喜”，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不合时宜的闹剧。
她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有魅力，不够好。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只不过，他的心，从来没有为她空出过一寸位置。
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心里早就住了别人的人。
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
周凛的车，明显感染了他的情绪，一个急刹停在了景苑别墅门口。
他盯着那栋熟悉的建筑，眼底结了层冰。
两个保镖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看到他下车，神色有些不自然。
周凛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没等他们开口，抬腿就朝着其中一人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力道不轻。
“站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两个保-镖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周总……许小姐没有叫我们，而且宋总说了我们要是跟过去，就让你再也见不到许小姐。”
另一个连忙补充：“而且……他们好像在亲热，我们怕进去……不方便。”
秦书的命令是保护许冉的安全。
可现在，她跟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亲热，似乎……没什么危险。
“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