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萧然弯腰轻柔像是捧着珍宝般抱起莫儿的尸体怜惜的放置在床塌上时,身后传来隐忍噗的一声,却依旧没有说话,萧然的手莫名一紧,就听见一阵音调亢长的大笑,笑声凄凉悲沧寒骨嘲讽好似疯癫之人,闻着刺骨,听着心寒。
接着就是步伐不稳的踉踉跄跄脚步声,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声声让人心寒仿如立于冰雪之地,声声回音。
待那笑声远了,萧然才敢僵硬的转头,下意识的看向他刚才的位置,那剑依旧在他刚才扔的地方未曾动过旁边有着一滩血迹,想来刚那微小都忍声竟然吐血了吗……从那里到门口都斑斑血迹……
心中一紧一痛,思及他的伤势,下意识走到门口,可突然回过神来,生生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关上了门。
走到床塌边脱鞋把莫儿的头轻放在腿上轻偎着,他盯着这张脸半响,把自己的脸低下轻轻的贴着她的脸,那张自己日日夜夜苦寻的人啊,自己重之如命的人啊,可心神却不知飘渺去了哪里。
他现在脑子里出现的竟然都是安清轲那张脆弱的脸庞,萧然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他勾起一丝苦笑,再将目光回到莫儿的脸上,自言自语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杀了你,可看到他受伤心竟然比你的死还要痛还要难受……”
他紧紧地环抱着烟儿,却想着安清轲三个字。
就好像心里密密麻麻写满了这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字字如针,每想一次,针尖越是锋利,刺骨的疼。
萧然挺直脊背望着怀里人,却是满脸彷徨迷茫。像是期望睁开眼睛开口解答心中疑惑不解和抑制不住的苦楚,胸口阵阵剧痛,好像要把身体撕成两半,他低头看了蓝空的线,随之抬头无意瞥到那一直在袅袅升起的香炉,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强压下体内翻腾的不适感,依旧苦笑着看着烟儿,低喃道:“你不是他,你终究不是夏希,你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啊,夏希宁可自己死都不会伤我一分……”
体内气息紊乱在各处游走乱蹿,便端坐调理运功,一阵又一阵的真气直冲候头,逼得萧然死死的咬紧牙关,可终于还是忍不住,喷血而出,虚脱地倒在床上,疼痛未减半分,好似连喘气都会牵扯痛苦多一分。
意识也逐渐薄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仿佛看见许多人慌乱地冲进了房间,他们说话的声音萧然只觉得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他试图想听清楚,可却是两眼一黑,就再也没了意识。
安清轲强撑着一路施功直向永顺绣坊,直径闯进了巧心的房间,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巧心听到动静连忙赶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安清轲顿时一惊,惊慌失措地走到安清轲身边,“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包扎一下就可以。”安清轲咬牙道,但衣襟前后都是一片红色,浸透。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巧心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边喊道:“秋雨,打盆清水过来,快些。”
“是!”
招呼完,巧心边用桌上平常的裁衣剪把安清轲的上半身露出来,也暴露了伤口,光肉眼都能看出伤口很深,还在不断出现,汩汩顺溜而下,巧心拿起刚刚剪开的衣物压在伤口上,顿时使得安清轲一声闷哼,额头也隐隐有了冷汗,巧心有些不忍道:“你不是去参加应闲堂堂主的婚宴吗?怎么弄成这样?!”
安清轲咬牙强忍着疼痛,使得全身发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杀了他的新娘。”
这一听,巧心惊吓得嘴都合不上,随即又冷静下来,分析道:“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你信我,为何他不信我……”安清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巧心不知其中来由,只是看着安清轲的伤口定定说道:“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安清轲听着垂头丧气地抵着头,声音越发的沙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可是太疼了,只是一个伤口为什么这么疼……”
巧心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安清轲,心头一紧,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秋雨匆忙地端着清水进了房间门,后面还跟着安乐,安乐许久未见到安清轲,本来是一件高兴的重逢,却看到安清轲身上的伤势,顿时眼泪汪汪,“少爷,你没事吧?!”
“放心,你家主子命硬的很,这点事死不了。”安清轲强颜欢笑道。
“是哪个王八蛋敢这么伤少爷!小的定要取他的狗命!”安乐红着眼眶信誓旦旦地说道。
“哦,萧然……”安清轲故作平静道,可心里却揪得喘不过气来。
连安乐也是一脸不敢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正想再追问,却被巧心的眼神示意打住,便又把一肚子疑问吞了下去。
“秋雨,安乐把东西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安乐依依不舍地看了安清轲一眼,便被秋雨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两人一走,巧心就手脚麻利地用着拿清水处理安清轲暴露出来的伤口,上药的一瞬间,安清轲疼得直抽冷气,每每一个包扎的动作都会疼得安清轲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他也下的了手……”巧心的眼眶也微红了起来。
“是我活该,不死心……”安清轲自嘲笑了下,“简单包扎下吧,我还要赶回东耀,不然替身该穿帮了。”
“可是……你的伤口……”巧心为难地说道。
“不碍事。”
“我安排过去的替身很聪明,还能再撑个一时半会的,不着急。”
安清轲却摇了摇头,“我出来谎称探探以前的戏班子,这戏班子已经快离开北合城了,我再不回去,怕溥以会起疑。”
听到这里,巧心却顿住了上药包扎的动作,“庄主,如今你去了东耀,可还记得当年我们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