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家公司,资产庞大到惊人。要是自己得到它的股权,再变卖出去,所产生的财富,将是她此前毕生都不敢想象的!
凭着这些钱,她逃亡国外的生涯就将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仅不会落魄潦倒、穷酸拮据,相反,会纸醉金迷,比起以前在金陵的日子还要奢华百倍!
不管兆丰是多有实力的企业家,可他现在来了她这儿,就等同于给她送来了最好的机会!
再说了,就算这个兆丰很厉害,但是这里是华夏,自己还是有点人脉和势力的。就凭他一个在英国的企业家还真的不能怎么奈何她!
有句话说,阴沟里翻大船。还有话说,龙落浅滩遭虾戏。
这条龙,到了她手里,就只能变成死龙一条了。
股份成功到手并且变现后,她当然不会给到兆丰反过来扳倒她的机会。她会让兆丰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地窖中!
到时候,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么大一笔财富,等到别人发现兆丰已经失踪的时候,高莉莉早就在美国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她这么做,固然是冒险一搏,可目前,在省城金陵她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再呆下去根本就谈不上安全。
一个本来就坐在火山口的人,怎么会怕再多冒一次险?
更何况,这一场冒险实在太有意义了。一旦搏成功,便不仅算不上冒险,还能解除她目前所面临的最大危险!
她都想过了,只要她不亲自出面,另外安排人去操作股份转让的事,甚至直接将这份股份转让书卖给兆丰的竞争公司,收取竞争公司的钱,这事就完全可行。
可以说,成功的机率很大!
下方,兆丰听到高莉莉的话,气得抬起手臂,直指上方。
“可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就凭你把我控制起来,就能要挟我听你的?我告诉你高莉莉,你错了。我这个人还真就吃软不吃硬!你慢慢关吧,我就算饿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
高莉莉拟好的股权转让书,兆丰倒是从地上捡了起来。然而,他并不是乖乖在上面签字,而是双手一扯,直接将纸张撕成碎条,扔在地窖里。
高莉莉一直看着,目光冷了冷,狠狠地说:“撕吧,爱撕就撕吧。我这准备了很多份。现在嘴硬没用,等你饿了一整天,再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真的吃软不吃硬!”
高莉莉说完不再理会地窖中的兆丰,按了按机关,将地板盖合了起来。
屋子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更没人能看出,这么普通的一间屋里,暗藏着一处地窖。
地窖唯一的光线也被收走了。地板合上后,地窖中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一种让人心跳到发慌的漆黑。
兆丰嘴上硬气地说不害怕、不接受威胁,可事实上,蝼蚁尚且偷生,是个人,又怎能不贪恋生、害怕死?
在一间地处偏远且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封闭房间中,那种与世隔绝,生命被雪藏起来的孤立感,压迫着兆丰的神经,令人近乎与发狂、绝望。
他在心底直叹气。近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是大祸连连,屋漏再遭连夜雨。
刚刚重逢一年的女儿莫名丧命,自己追到江城来试图为女儿报仇雪恨,却大计还没开始第一步,自己先遭到了算计……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命绝于一个小小的地窖之中了?
兆丰强迫自己静下来想着,越想,便越得可能性极大。
因为,要是他不答应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高莉莉极可能挑战极限,一直不放他出去,直到把他饿死在地窖之中;
要是他迫于威逼,答应签字,那么,高莉莉就会讲信用真放他出去吗?
兆丰从来不是奸恶之人,但并不傻。之前是痛失爱女、复仇心切,疏于防范,阴沟里翻了大船。
可如今落到地窖之中,他当然不会继续轻信高莉莉的话。
他明白,只有他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高莉莉巧取豪夺的那笔天大财富,才能够保证稳稳地握在手里。
所以,就算他签字,高莉莉依然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的。
签字,或者不签字,身陷绝境的他都看不到哪怕一丝半点的希望……
手机被收走了,地窖中昏天黑地,无法估摸准确的时辰。
兆丰只能大概地感觉到,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应该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吧?
饥饿、干渴,夹杂着,一阵阵袭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硬撑多久。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尽量节省自己的力气。
人在黑暗中,听觉会被放大数倍。正因此,当一阵响动从头顶上方传来,兆丰立即睁开了眼皮。
地窖上方的地板响过之后,便徐徐挪移开去。兆丰明白,应该是趁他饥渴万分之际,高莉莉半夜又来催逼他了吧?
这么想着,只见一道手电向下照射进来。由于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此时突然而至的光线显得急遽而强烈,令兆丰不得不紧紧闭了闭眼。
他再睁开眼来,正要怒讽高莉莉几句,却见上方的人竖起食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出声!”
是个女人声音。虽然对方刻意将声音压低,但兆丰还是迅速判断出来,这并不是高莉莉的声音!
最起码,比起高莉莉要年轻、稚嫩很多!
更重要的是,对方让他别出声!难道不是高莉莉派来,而是有人来救他不成?
这怎么可能?这种地方本就偏僻,而他又被关在地窖之中,事先并没有除了高莉莉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谁能想到他在这儿,并赶来救他?!
兆丰一时满头雾水,完全搞不清什么情况。
思忖犹疑间,对方已经垂下一根粗粗的绳子下来,继续用那种压低的声音俯向他道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不要说话,用绳子捆在腰上,我把你拉上来。记住动作轻点,尽量别发出声响!”
兆丰对光线渐渐有所适应,于是看清了头顶上方的人脸。那是一头短发,但长相却很是艳丽的一张面孔。大概才二十二三岁的一个漂亮女孩。
兆丰不认识她,也搞不清对方的来路与动机,是敌是友也一时不敢轻易判断。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如今被关在地窖,已经可说是陷入绝境。接下来的情况再糟,也不会比眼下还更糟糕了。
既然如此,不管对方是何来路,先配合她,出了这地窖再说!
如此想着,他赶紧抱拳,冲头顶上方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尔后便抓过绳头,往自己腰间绕上两圈,开始绑好,打结。
见他绑得差不多了,上方的女孩搓了搓手掌,作势便要拉他上去。
兆丰挺担心的。对方只是个年龄不算太大且身板看起来也绝非膀大腰圆的那种小女生,而自己虽然不算肥胖,但怎么也比她重上很多。她怎么可能拉得动自己?
正想着,绳子已经开始往上一动。对方并未露出太过吃力的表情,但居然却将他拉动了起来!
兆丰暗暗吃惊于女孩的力气之大,同时,一股逃出生天的希望,在心底油然而生。
身体一点点离地,已经拉上半米来高。
突然,女孩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动作明显停顿下来。
紧接着,一个怒气腾腾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小南,你这是在干吗?!”
听到这声音,兆丰暗叫不好。那是高莉莉!节骨眼上,居然被她赶来发现了!
“妈,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小南的女孩也是大吃一惊,特别紧张。她慌忙望向高莉莉的同时,手一哆嗦,才刚刚被拉到半空的兆丰重又跌坐回了地窖的地面。
小南的话让兆丰惊讶不已。他听到她居然叫高莉莉为妈。高莉莉的女儿竟然大半夜偷偷溜出来救他!这叫他如何不意外。
这母女俩,让他完全看不懂。
“现在不是你问我,是我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高莉莉一直走近前来,看见小南手中拽着绳子,一把夺了过去
“给我一个解释!你这是要放他出去吗?!”
“没有……”小南底气不足地否认。
高莉莉当然不信她的回答,直接又问:“谁让你这么干的?!”
章佳南咬咬牙吗,很不情愿地说:“谁能使唤我啊?妈,我就是正好看见你把人关进地窖,害怕人一直闷在里面,没吃没喝,会闹出人命来。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我们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出人命,更不想您手上直接沾上命案!妈,您听我一句,把人放了吧!”
高莉莉的语气又冷又怒,似乎已经处于忍耐的边缘,大声骂道:“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跟我滚!”
一边推开小南,一边就走向地窖,重又要合上地板。
她怎么都没想到,小南居然还倔上了,用身体挡在了地窖前方,张臂拦住高莉莉:“不滚,你就是不能害死他!”
“理由,为什么?”高莉莉的嘴里似乎在冒冷气。
小南却固执地说:“没为什么,就是不行!”
高莉莉一抬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连地窖中的兆丰都能感受到那记耳光有多重。
那是高莉莉忍无可忍的一记耳光。
不料小南捂住脸,仍然不退让。
紧接着,又是第二记耳光,在章佳南的另一边脸上响起。
“你打死我吧!越打,我越不让!”
章佳南吃了两耳光,并没有害怕,反倒还更加激起叛逆劲来。
高莉莉举起巴掌又要揍第三巴掌,手停在半空,终究再落不下去。
一时间,母女俩竟僵了下来。
没有谁比此刻的高莉莉更恼火却又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女儿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就跟她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