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好吧，慎总在工资方面一向很大方。”董原挠头。
陈晓妍却说：“钱只是暂时借的。之前元小姐不是说要聘我当助理么，不知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元清舒抿嘴一笑，“欠的钱当然好还，不过我看你好像还欠了人家一点其他的东西。”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用继续说开，两个人都懂。
“我刚才的话呢，意思是说，你们两个人不如搬到一块儿去住，也能省点钱不是？”
“咳咳！”董原猛烈咳嗽，“这件事，以，以后再说吧。”
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这份娇羞藏着一份单纯的小美好，真是令人艳羡。
法院大门打开，人们井然有序的入场。
听审的席位不够多，在外面苦苦等待开庭的人有一半都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候结果。
这个新闻算是最近比较爆炸性的新闻，所以各大新闻媒体、娱乐媒体的人都来了。
元清舒是原告证人，正好坐在陈晓妍身边。而董原可就惨了，他身份尴尬，既不是家属，又跟案子无关，只能和其他人坐在一起。
在众人中，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脸上带着宽厚眼睛，不太显眼的隐藏在人群里。
但元清舒还是认出了，是甘常。
他怎么也来了？
陪审团个个西装革履，精神奕奕，在正式开庭之前，都在仔细翻阅着文件。
很快，被告席位上，费爱爱和吴红梅都到了。
费爱爱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神情灰败，深陷的眼窝昭示着这段时间她的折磨。
而她身旁的吴红梅状态却与她截然相反。
吴红梅睚眦欲裂的盯着元清舒，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被告席上，杀了人家似的。
一点五十八分，一位带着黑框眼镜，面容略显严肃的中年女法官走了过来，站在审判长的位置上，顿时全场起立。
男书记员宣读了法庭规则，声音沉稳如洪钟，最后向审判长示意可以开庭后，由她敲击法槌，就正式开庭了。
首先，公诉人宣读了案件资料，从费爱爱与陈晓妍如何认识，又是如何发生争执，导致陈被推坠楼的原因，都一一说得明明白白。细致到时间地点，以及推人的姿势方向。
全程，费爱爱都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敢看法庭上任何一个人。
公诉人宣读完毕之后，女审判长肃穆点头，而后看向费爱爱：“请被告人抬头面对本庭。被告人费爱爱，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有什么辩解意见？”
费爱爱抬头望着她，随后，目光又深远的落在了被告席上陈晓妍身上。
静默无言。
“被告人费爱爱，请你回答本庭的问题。”审判长又问了一次。
费爱爱颓丧的点了点头：“没有辩解意见。”
紧接着，公诉人又念了第二份起诉书，则是费爱爱指使吴红梅杀人灭口的起诉书。
很快，审判长以相同的问题，问了吴红梅：“是否有辩解意见？”
吴红梅根本一点都不犹豫：“没有辩解意见。但我是受到费爱爱的指使，才会去干这件事，希望审判长可以看在我是受人指使，并非我本意的情况下，能帮帮我。”
审判长还没开口，费爱爱就哑着嗓子说：“我承认第一次推陈晓妍下楼是我干的。但是，我根本没有指使她去谋杀陈晓妍。”
“费爱爱，是你说的让我去杀了陈晓妍，往她的输液管中注射一点氰化钠，我就能领到百万酬金！”吴红梅声音洪亮，这句话好像在她心头排练了无数回似的。
针对这件事的变故，有经验的法官们早就对这种分歧见怪不怪。
一直沉默的元清舒，从包里取出了录音耳机，沉着冷静说：“审判长，这是我今天获得的证据，里面有被告人吴红梅的亲口诉说，指使她谋杀的并不是费爱爱，而是另有其人。”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一个坐在原告坐席上的证人，现在却拿出证据来帮被告……
陈晓妍也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她，但心里还是比较理解她，并没有说话，只瞧着助理将证据取走。
法庭里什么东西都准备得有，包括播放录音的蓝牙音箱。
元清舒垂下眸子，即使不能目视前方，也能感受得到，来自一股怨念的目光。不用猜，是吴红梅。
从她踏入看守所开始，录音设备就已经打开，她和吴红梅之间所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全部都被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
“……而是，姜妍心。”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议论纷纷。姓姜，名叫姜妍心，还有个看似是杜撰实则赫赫有名的姜祺然，足以轰动整个法庭。
“怎么会是姜妍心？”
“不可能吧，但是录音好像做不了假。”
审判长见法庭失控，清了清嗓子，那些人仿若未闻，继续各说各的。
她只能皱眉重重敲下法槌，厉声说：“肃静！法庭不是市场，请各位保持安静！”
全场终于压抑住了沸腾的心思，各个聚精会神的继续听审。
审判长严肃的看向元清舒：“这个录音，你说是你今天录的？”
“是的。今日上午十一点，我曾去看守所见吴红梅，并且让她说出了真相。”元清舒一字一句道。
吴红梅却情绪激动：“审判长，你别信她，她是故意诱导我说的。就是费爱爱指使我的！”
然而，法庭里好几十号人，所有人都亲耳听见，吴红梅自己说了真正的凶手是姜妍心。
现在反悔，早就没有用了，就算是诱导说出来的，但真实性还是很大的。
审判长与几位审判员沟通了几分钟，只见他们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看起来十分纠结。
几分钟后，审判长还是说道：“原告证人，请问你是否有其他人证可以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实并有效的？”
元清舒神色间的势在必得，霎时出现了一丝丝裂隙。
原本，她可以趁着这一个星期，前往吴红梅的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