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院长办公室里，挺着将军肚的院长，将负责姜妍心病房的几个护士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李，你们几个太过分了！患者的私人物品，你们竟敢全部瓜分掉，而且还买那些糊弄人的小玩意去糊弄患者！”
之前陪同元清舒进入病房的护士，被骂得完全不敢还口。
没错。
之前唐蕊帮姜妍心收拾的数件奢侈品衣服，包包，鞋子，以及那些贵妇化妆品，全部都让护士给偷走了。
因为唐蕊在来的第一天，就说自己会离开这座城市，并且一次性缴费近百万。
那些护士以为她真的绝对不会回来了，所以才胆子这么大。
最开始，只有一个人偷偷偷了一支口红。
被人发现之后，她们胆子就大了起来，将那些东西全部都偷盗拿去用的用，卖的卖。
为了不让姜妍心这个疯子说出什么，所以，她们就买来了很多假化妆品给她用。
堂堂姜家掌上明珠，轻轻皱皱眉头，都会让京城腥风血雨的人物，现在竟然会是这种下场。
元清舒只觉得很唏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这句话，姜妍心非常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在来到珩山精神病院之前，她还在想，姜妍心是不是装的。
可是，当她看见，姜妍心拿那些玩具化妆品往脸上擦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姜妍心真的疯了。
她很在意自己的脸蛋，这是元清舒之前在剧组就注意到的事情。
姜妍心从来不用剧组化妆师自带的任何化妆品，她只用自己的。而且，为了保养，从不在脸上化特效妆，因为有些特效妆伤脸。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贵妇级护肤品，变成了小孩子的玩具，还天天用在脸上。
耳边不停传来院长的训斥声，等他训完了人，就堆起了笑脸：“元女士，您看，我也已经打算处分她们几个了。您能不能……”
自从她这张脸出名之后，出门在外谁不认得她。
她知道这个院长是想着，她和姜妍心本来就不对付，就随便惩罚一下这几个护士，走个流程就算了。
元清舒淡漠一笑：“犯了错，确实应该处分。可是，我认为，不论如何，你们几个人，也应该将她的东西还给她吧。”
“这……”
有人委屈的说：“我拿走的两件衣服，都已经挂在二手网站上卖了。怎么拿回来？”
“对啊。我们怎么还。”
元清舒也不恼，只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优雅如一个贵妇人。
她轻抿了一口，才说：“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去追究你们的司法责任。但别忘了，人，是我妈带过来的。我妈会不会启用法律，这我就不知道了。”
在场的几个人俱是脸色一白。
姜妍心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极好的？
就连五位数的东西都少，多是六位数的物品！
如果真的走司法程序，她们几个必定会进去!
而这个精神病院院长，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这……这可不能啊。”院长额角直冒冷汗，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几个护士，“元女士，您就帮帮我们吧。”
“您看，我都快退休了，临到退休遇到这种事情，我也是有口说不清啊！”他脸色乍青乍白的。
元清舒却不管这么多：“能退多少，就先退多少。至于卖掉的，你们可以折换成钱给姜妍心。她不是需要治疗费么？”
她这么一说，院长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卖掉的东西，买家不一定肯退还。
但握在手里的钱却不一样了，绝对不会有变数。
那几个护士连忙回自己的办公室、宿舍拿没有卖掉的东西，以及卖掉东西所得来的钱。
元清舒坐在院长办公室中俩小时，不厌其烦的清算着姜妍心的这些私人财产。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敢情光是这些护士狸猫换太子偷走的，价值都有三百万以上！
这还只是唐蕊当初帮她随便收拾的一点点常用的东西，还不算她名下的房产等等……
因为在法庭上，姜斯年承认K国水坝的事情跟他们兄妹无关，所以没收的只是姜斯年的个人财产……
也就是说，如果姜妍心没有疯，她这辈子还是能做一个白富美的。
元清舒有些哭笑不得。
这到底算不算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呢？
算完了之后，院长将这笔钱汇入了医院系统中，并且再三承诺，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元清舒才离开院长办公室。
病房中，姜妍心像个孩子似的，在病房里跑来跑去。身后是端着饭菜，想要喂她的唐蕊。
“心儿，你别乱跑，先吃一口吧。”
“哈哈哈哈。”姜妍心却根本没有听她的话。
突然，她猛地撞到了一堵肉墙。
她懵懂的抬头，与元清舒打了个照面。
只一眼，她眼里就迅速蓄满了泪水，果断躲到了唐蕊身后：“坏人，坏女人!我怕……”
元清舒：“……”
她长得很凶么，况且，她有做过什么伤害过她的事情么？
唐蕊歉意笑笑：“清舒，你要不在外面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
“不用了。”元清舒淡淡说，“我让叶燃一会儿送你回去。”
唐蕊有些手足无措，在这两个女儿面前，她总归是觉得谁都亏欠了的。
“你不跟我一起离开么？”她手中的筷子还夹着一块儿肉，“其实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这里离别鹤苑有点距离的。”
“不用了。”
元清舒留下了这句话，抬眸看了看姜妍心，发现后者竟然也在看自己。
她神色好像在刹那间，恢复了清明，甚至连眼神都是掩盖不住的冷意。
可几乎眨眼间，她就恢复了痴傻的表情。
脸上花花绿绿的颜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
不知为何，元清舒感觉这样的姜妍心，令人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转身离去，耳后还传来唐蕊自言自语的抽泣声：“之前送她过来时，她的病情也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啊……”